又是一日阳光明媚,我懒洋洋地躺在南虞山的草地上晒太阳。
醒来的日子实在无聊,整日整日的无事可做,况我这住处又在大荒深处,百十年都不见一个外来神仙,实在清冷得紧。
正当我闲得又想一觉睡去的时候,山外忽然有一只仙鹤轻轻敲响结界,衔来了一张红艳艳的请帖,说的是昆仑山帝君大寿。
我是向来就不喜去凑这样的热闹的,想都没想就要拒绝,朔流却伸手接过来,轻轻扫了两眼,问:“昆仑帝君大寿?若我没记错,帝君今年应有四十万岁了吧?”
那仙鹤屈着两条细腿,恭敬道:“回神君,是!”
“如此,”朔流笑着将帖子收下,满意道:“你且先回去,待帝君大寿之日,我等定会赴宴。”
闻言,那仙鹤欣喜应下,扇扇翅膀,长啼一声,消失在天边。
朔流抬头看着远方天际,微微叹一声,转头将那请帖递给我。
我一愣,满头雾水的接过来,疑惑问:“怎么给我?”
他看着我,面容俊朗,眼神澄澈,笑起来时嘴角有一个浅浅梨涡:“闲着也是无聊,祖宗不妨到处走走。”
这……
我看看他,又看看这帖子,有点不敢相信。朔流这厮,说起来虽是我的仙侍,但他待我,其实管的比娘还严!——不过,前提是我要有娘。
朔流有一句话是经常挂在嘴边的,说的是什么'女子自当生而文静',故而一般没有什么山崩地裂的大事,他是不会叫我出这南虞山的,也亏得我生来大方,不跟他一般计较。只是今日实在有些反常。
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见温度正常,这才稍稍放了心,忍不住问:“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准我出去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朔流拉开我的手,忍笑道:“祖宗这说的什么话?我何时不准你出去了么?”
这厮,竟然就不认账了!
我捉住他的袖,控诉道:“以前不是你说什么女子应当贞静的话,不准我出去的么?”
“这又是说的什么话?”朔流轻轻挣开我的手,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衣袖滑溜极了,任我怎样都捉不住。
他作势擦擦眼角,又接着道:“我那只是建议罢了,你采用了我的建议,竟还说是我不准你出门,真真是没良心!”
我: ……
这人,嘴上功夫果然是越发了得了。
*******
最终,朔流还是将我打包送往了昆仑山。
身为一方君上,昆仑帝君的寿宴自然是极为热闹的。
踩在云上望下看,隔着一层水光漾漾的结界往下看,现下的昆仑全然不似以往清冷,雪白的峰巅上点缀着朵朵红灯,遥遥望去,火光遥遥照在雪上,似铺了一层红纱。
时不时便有仙人驾云往山中而去,速度之快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亮光。
朔流挥手撤去云外的隔风结界,指指雪峰上那点最密集的红光,道:“我就送你到这儿,祖宗你自己下去吧。”
我看了看那一片茫茫白雪,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朔流,确定道:“你当真不与我去么?”
朔流摇摇头,按下鼓风的长袖,袖手踏上另一朵云,将那一方红艳请帖递给我,“祖宗快些去吧,昆仑帝君想必已然等久了。”
身后云翻云涌,衬着云下雪峰,茫茫一片,清冷无比。
我松开他的袖,挥挥手,道:“不用管我,你且先走吧!”
他不再犹豫,甩袖驾云,不过转瞬,欣长的身影便消失在天边不见。
望着他的背影,我正想似模似样的叹口气,忽尔身旁红光闪过,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接着就有声音戏谑道:“呦,这不是你那小仙侍么?怎么终于不跟在你身后了?”
声音轻柔,语气含媚,长长的尾音打着卷儿,呼吸微微喷在我耳后,直撩得人心底发痒。
这样的魅惑姿态,除了青丘的那只红狐狸,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