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假结束以后,她回去工作。因为已经受聘为副教授,院领导很快就批复了她辞去景博助理工作的申请。不过新助理一时还没找到,便希望她可以兼顾一段时间,索性起初工作并不多,简言便也没有推辞。
再见面,两个人默契的选择沉默,当做那天在书房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到助理就位,她也就专心于副教授的工作,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偶尔会在学校里听学生们讨论她和景博这两个最年轻的副教授,也是一笑而过。
香港的夏天雨水很足,有时早上预报的好天气,晚上便被大雨堵在门口,正如此刻。
简言尴尬的站在学院楼前,无语望天。白天一直在赶项目,等想起回家的时候,楼道里已经完全暗下来,大家应该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显然,去借就不现实了。对于没有带伞习惯的人,这雨来的真是毫无防备。Gordon说他这些天快脚不沾地了,她便安慰他不必担心自己,安心工作。看着这样的雨,不禁有些感慨。现在想想,他们,已经几天没见了。
在犹豫是回去等等还是跑两步冒雨出去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叫她。
“Ja。”
她回身,看见西装的男人隐在大厅顶灯照下的白光里,正一步一步向她而来。
陌生而熟悉,如同被那声音如击中一般,预备开口却忘了要说的话。
“没带伞么?”
景博一向不会丢下别人不管,他撑开伞,自然道,“走吧,我送你。”
景博开车,就像他的人,沉稳可靠。车上很安静,窗外的大雨似乎将周围的世界全部隔离开来,只留下此刻并肩而坐的两个人。
那种感觉,奇妙又压抑,一时没有人说话。她望着车窗外模糊不清的世界,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吃晚饭再回去吧。”
她在他那句话里才回了神,景博已经停了车。
难得的没有征询意见就下了决定,也就成功将她拒绝的话堵在唇边。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她点点头,没有拒绝的理由。
该来的总会来。
点了餐,这个时间,餐厅里没有太多客人,是难得的清净。
景博并没有怪她的意思,简言亦说明自己没有怀疑他的能力和操守。这样的三言两语下来才发现,似乎也没有仔细分辨下去的必要。他们之前以为的难解心结,不就是这么回事,这样摊开来后、见光死了。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在那件事上多做纠缠。饭还要继续,景博对各种知识涉猎颇广,简言也不是只埋头科研的人,他们从伦敦的天气一路谈到香港经济,一顿饭后,两个人尴尬不再,反而很有点儿意犹未尽、相见恨晚。
等他们并肩走出饭店时,那场疾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真该感谢这场雨。
正待说话,她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向景博致意后接起。
“你在哪里?”
那边是Gordon显得有点儿迫不及待的声音。
她不由的沾染上笑意,“在外面,刚刚吃完饭,准备回去。”
“我们三天没见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想你。”
这次下连眉目间也晕染上温柔,“你还在忙么?”
“嗯。”
电话那头传来的字带着鼻音,撒娇意味明显。“真是的,那我去工作啦。”
“嗯,再见。”
挂掉电话,简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还在身边礼貌背过身去的人,解释道,“是Gordon。”
景博并不在意,亦点点头,让她在自己的内侧走。
转过街道时候,马路那侧正是两个熟人。
四人隔着刚好听不到对话的距离。那边的男人此刻正搂着女人的腰身,女人身上还披着男人的外套。正是刚刚才打过电话来的Gordon——和Nicole。景博侧头望向身边的人,很显然,她也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亦是不知道Gordon会出现在这儿,并且是和别人在一起。
“是Nicole,Gordon大学的学妹。”
是景博开口。
“Nicole上周回国,入关的时候被怀疑乙型肝炎,她在香港没什么熟人,Gordon就请了大假来……”但他显然在这些事情上没什么天分,不知道如何在继续下去。
简言点点头,虽然脸色不太好看。
“Gordon帮忙照顾朋友,他怕我误会,才没有说——我,相信他。”
景博看着她,认真道,“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这样告诉我实情,免得我们有什么误会。”
她看得出他的关心,不论是否是对她,她都真心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