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之中天机子遗世独立。她双目紧闭,眉头皱起,双拳收拢在袖中,尖利的指甲刺破手掌,殷红的鲜血从朦胧的纱袖中流出。
“怎么?你心疼了?他琬琰的魅力就这么大,初次见面竟让你如此挂心?”
戏谑的调笑从樱红色的薄唇中吐出,一个浑身包裹在层层黑袍中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花海,自然的好像他原本就在那里。一袭黑袍垂至脚底,就连鞋底都被挡的严严实实。黑衣人身材欣长,腰背挺阔,头上戴了个兜帽,和他漆黑的衣袍连在一起,哪怕在说话之时也只露出光滑有型的半个下巴。
但就凭这半个下巴和他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声音就足够让人断定此人绝对是个帅哥。还是个实力强大到可以任意出入天机阁的帅哥。
黑衣人的声音很好听,但在天机子耳中却惊的她汗毛倒竖。她是亲眼见过的,这人杀人时的姿态表情,那是一种极致的优雅美丽。鲜红的血飞溅在他那张脸上,非但没有使人觉得半分恶心,反而像一座完美的大理石雕塑一样,漂亮的不该存于人间。白皙的面庞上鲜血蜿蜒流淌,顺着柔美的面部线条滴落地面,额前的碎发也被鲜血打湿,乌黑的发垂下几缕搭在额头上,反射出葡萄酒般的暗红色光泽。
红的血,白的脸。让人觉得他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哪怕,他的刀已经插进敌人的心脏,没柄而入。那张宛如天使的脸上没有得意,没有暴虐,没有扭曲的面部肌肉。天机子知道他是真的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杀个人和杀只鸡的区别也许在他看来只在于杀个人要多耽误些功夫放血。
他总是喜欢把敌人的鲜血放干,除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感到舒服以外,更因为没了血液的干尸不容易被认出来,接下来无论是弃尸荒野还是挫骨扬灰都很方便。
“你来······做什么?”天机子深深吸了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少一些颤抖,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对于黑衣男的恐惧早已经深埋在她的血液里,根植进她的灵魂中。
哼哼两声,好像是在艰难的压抑喉咙中的笑意。黑衣男子烟雾一样的原地消失倏忽间又出现在天机子的面前。他伸出一只莹润的手,天机子发誓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美的手。它美的让人有一种把它从身体上砍下来做成雕塑日日把玩的冲动。
随着那只天下仅有的妙手轻轻贴上天机子苍白的肌肤,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了。一半是因为恐惧,一半是因为被黑衣男子身上独特的香氛味所迷醉。可笑她自认天下女子都比不上的风情万种对这人半点作用都不起也就罢了,居然连自己都每每被他魅惑。还是在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情况下。
不行!我一定要保持清醒!天机子用洁白的贝齿咬紧下唇,尖锐的疼痛让她艰难的找回心神。
黑衣男子的眼神暗了暗,他不喜欢天机子这副不顾一切的决绝姿态。在天机子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他就教育过她,让她永远都不要试图摆脱他。可惜了,自己的谆谆教导随着小丫头一天天的长大似乎越来越没有约束力了。黑衣男子陷入了短暂的纠结,看来要好好教育一下她什么叫做听话了,现在的孩子真是的,怎么都这么任性呢?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
宽大的袍子遮住了天机子的整片天空,黑衣男子单手一带就把天机子拢在怀里。天机子的身材在女子中属于高挑型的,比大多数小家碧玉的女孩儿更多一分野性的诱惑。可每当她被黑衣男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娇小玲珑,仅仅能到黑衣男子的肩头。
“乾!”天机子梦呓一般唤着黑衣男子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天机子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名。
这个被称为“乾”的男子没有理她,只是用拇指用力摩擦她的唇瓣上。鲜艳娇嫩的唇瓣犹如清晨盛开的红玫瑰,被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指蹂躏成各种形状,被天机子咬出的鲜血被乾均匀的涂抹进唇瓣的每一丝纹理。而天机子除了如坠迷梦的迷蒙竟然连疼痛都感觉的不真切。
“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样用力,不疼么?”温温柔柔的埋怨,熟稔亲昵的低语。乾就靠在天机子的耳畔轻轻诉说。话毕还惩罚性的轻咬了一下天机子尤带些细小绒毛的耳垂。
天机子的身体终于完全脱离了神智的控制,她瘫软在乾的怀里,呼吸着他呼出的气息。那感觉就像吸入毒气,每吸入一口她就离自己的大脑越来越远。
乾用一只有力的臂膀拖住怀里娇弱欲坠的躯体,柔软的身体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紧的就像要嵌进去一样。温暖的薄唇离开了被反复噬咬的耳垂,天机子像窒息的溺水者一样貌似痛苦的吸入一口气。但那薄唇的主人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天机子的那口气还来不及呼出,樱红色的薄唇就堵住了气息的出口。
辗转吮吸,口舌纠缠,细密噬咬,攻城略地。乾接吻的方式更像是进食。没有温柔缠绵,没有细心描绘,他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突破你的防守把你拆解入腹。他的吻夺走你的呼吸,迷蒙你的神智,侵蚀你的魂魄,他不用也不需要你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不停地冲你发泄出滔天的欲望。
天机子不是第一次被他亲吻,相反她记得在自己稍微发育出女性特征不再是洗衣板身材之后就经常被他抱在怀里、抵在墙角亲吻。但她依旧无法招架乾那总是满溢的欲望,他也似乎只能靠这样的方法发泄他意欲席卷天下的野心。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失去自我。乾强势掠夺天机子的呼吸,品尝她唇上甜美的鲜血,眼中闪过一丝饱足的笑意。他喜欢看女人因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们越迷失他就越得意。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机子感觉似乎早已天荒地老。乾的嘴唇离开了天机子红肿的唇瓣,伸手一推把浑身瘫软的她扔在漫天花海中。
如弃敝履。
天机子鬓发散乱的从花丛中坐起,满脸麻木的捞起自己被扯开的衣襟遮住肩头的春光外泄。此时的她一如多年前那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再华美的衣裳也遮不住她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再多人的敬畏也掩盖不了她就是一具傀儡的事实。
对于乾的侵犯她从没感到过被羞辱,算不上。羞辱一个人也是要付出感情的,乾从来没对她付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她连感到羞辱都不配。
她只是觉得很恶心,恶心的想跳进沸水里冲刷一气,好像这样就可以烫死那些钻进自己身体里那种名叫乾的病毒。
“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放紫微一行人进来?”乾拢拢袖子淡然的问道。方才激烈的亲吻似乎连他的呼吸都没能扰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