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骞哥哥替我顶罪了，为什么我总是让对我好的人痛苦，为什么我总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的打转，那是心里的碎片。我用力的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努力让眼泪别掉下来。告诉自己慌张是没用的，准备了些银子，往关押犯人的地方走去。

我几乎磨破了嘴皮子，又不停的往狱卒怀里塞银子，那些银子是我之前从家里带出来的，还有随身的首饰，索性全给他了，才好不容易争取到一刻钟的时间能和第二天就要处斩的人说上话。

“子骞哥哥。”当我看到顾子骞的时候鼻子一酸，眼眶又有什么东西想要溢出来。

昏暗潮湿的牢房，他就斜倚在牢房的一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深深浅浅，有的还鲜红着源源不断的流着血，有的已经发黑，还有的与衣料纠缠在一起，凝固成一体，原本清新爽朗的男子如今披头散发，像是一堆未经打理的稻草，那双原本总是含着温柔色泽的茶色眸子如今却是掩不住的疲惫与沧桑。

他听到声音，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嘴角噙笑。“傻丫头。”

“不，我不傻。”我用力的摇了摇头，再也忍不住的泪水蔓延了满脸。“我去找知县，说凶手是我，和你没有关系，我不要你死。”

他抬起手，轻轻将我的一缕头发卷在手指把玩。“傻丫头，别去，知县已经下了决定，不会在更改了，你若去不过徒劳的。”声音满是沙哑，再无我初见他时的清朗。

“我喜欢你，从我第一眼见你，你的执着、哭泣、微笑让我心疼，也让我心动。”他像是回忆似的，微笑着眯起了双眼。“傻丫头，这算不算是告白呢？所以，为了我，别去。”

我像是初见他时那样，紧紧蜷在他的怀里，流着似乎永远流不完的泪，轻轻呜咽着。只是却是满鼻的血腥味，铁锈般。

“我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自从那天你问我可不可以叫我哥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不，不我喜欢子骞哥哥。”我抬起头与他对视。对不起，我也只能像喜欢哥哥那样喜欢你了。

“真的么？傻丫头，又在骗我了。”他的眼里像是流星般划过的璀璨，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了，像是奄奄一息的萤火中，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散发着光与热。

他轻笑着，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我手中，我还没来得急看。他轻轻的伏在我耳边“去吧，寻找你想知道的真想把，只是别再鲁莽。”

“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轻易受伤。”他都已经如此，居然还在担心我的伤。

他用力地想将手抬起，想再一次摸摸我的脸。“记得坚强的走下去，只是别哭，坏人会笑，别恨，它会。”即将要碰到我发丝的手终究是没有碰到，无力的重重的垂了下去，想要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完。旁边若有若无的低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渐渐与印象中的那天雨下重合，渐渐明朗，如珠落玉盘，如泉流山涧。

“它会让你恨自己。”我缓缓替他补全了后半句，看着他双目已阖，似带微笑。我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无声坠下，落在地上，终是破碎的年华。

我看到了他刚刚塞在我手中的“暗”字的令牌，自从那天之后我就遗失了，令牌上还粘腻的子骞的斑斑血迹，心下一酸，竟是他用生命为我换来的。我抱紧了他，哭的那样悲恸。

许久，我将他轻轻的靠在墙上，却不小看到了那双姿势不正常的双腿，原来，他们将他的腿打折了，拇指的粗细的铁环狠狠的穿入后脚跟。看着子骞的微笑，我深吸了口微咸的空气，对不起，子骞哥哥，我是不能做到无怨无恨的生活。算上你的仇，我早晚，要一起报回来。我紧紧攥了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