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骗人！”何小渝叉腰看着铁舟老道兴高采烈地冲过来，没好气地说。

“什么骗人？小骗子，你说谁骗人呢？”

铁舟老道把肥鹅往肩上一抗，背手笑呵呵地凑到何小渝面前，长长的大白胡子随着说话上下跳动。

“就是他啊，他非说是我的师兄，可是这么多年，你怎么没和我提过？”何小渝上前一步抓住铁舟老道的白胡子，分两把打了个死结，炫耀似地看向一旁带着温和笑意的熊子阳。

“呀呀呀，你说他啊，他哪里能和你比，他是他老爹硬塞给我当徒弟的，你嘛，是老头我自己相中的。不一样，不一样。”

“那就是我比他辈分高！”何小渝得意地笑了，说：“他应该喊我师姐。”

“哎？”铁舟老道一愣，抓着胡子想了想，腆着脸说：“好像不能这么算啊，虽然师傅喜欢你，可子阳的确比你入门早些。”

“什么？！”何小渝在肥鹅头上一敲，喊起来。

“哎，但你想喊就喊，不喊也没关系，子阳也不会介意的。”铁舟老道胡子一吹，看向熊子阳，难得地摆出了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是。”熊子阳轻笑，垂眼微微作揖，柔和的像是眼下的清泉。

怎么感觉我像欺负了他一样，何小渝心里泛起了嘀咕，挥手佯装大度地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当师兄就你当师兄吧，不过我才不会喊你呢，我也叫你子阳，子阳。”

“好。”

“你这人是不是没有脾气啊？”

铁舟老道呵呵笑了：“子阳是姑娘家的好脾气，你是野娃子的狗脾气，师傅以前就想，要是我这两个徒弟互换个性子会是啥模样，哎呦，想想真美，丫头贤惠地做饭养花，小子陪我满世界胡吹海喝……”

“所以说你只能想想了！”何小渝羞红了脸，还当着“外人”呢，师傅都快把我的家底抖搂光了，以后还怎么装大家闺秀啊？！

“嘿嘿……师傅心态好，虽然知道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但瞎想想也美着呢。哦，对了，以往不都是春秋分的时候来的嘛，怎么现在跑来了？是遇上什么事了？”

“师傅不是说一直看着我的吗？我出什么事还不知道吗？”

铁舟老道常常自吹自擂，说自己袖兜乾坤，天下事尽在掌握。

“哎呀呀，师傅最近闭关，忘了看了。”铁舟老道笑呵呵地说。

何小渝冷哼一声，也知道自己这师傅不靠谱，不能强求，于是说道：“我要去京城当皇亲国戚了，所以特地来和你告个别。”

“什么？！你命中缺火，留在青州才是正理，京城走水德，水旺火虚，正是克你的地方，你脑子被驴子踢了吧？”铁舟老道说得吐沫横飞，把肥鹅吓得掉了下来，受伤地跑到熊子阳脚边。

熊子阳轻笑着抱起肥鹅，跃上了停靠的竹筏，往远处浮石飘去。

瞧见熊子阳走远，何小渝这才犹豫地开口说道：“可是京城龙气盛，说不定……”

“什么说不定！京城不能去！”

“那皇帝老儿都下旨了，娘被封为了长福大长公主，我们全家都要跟着过去了。”何小渝烦躁地说，她何尝不知道京城不适合她，但近七年无休止的妖魔侵扰，她感觉每一刻都像是折磨：“师傅，你看看我，这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不想这样了！”

“小渝啊，师傅……”

何小渝很少和他说这样绝望的话，铁舟老道心里不好受。

“师傅，我知道你尽力了，如果没有师傅你，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罢了罢了，人生一遭，总要率性才好，是师傅固执了，你想去就去吧。”

何小渝闻言一喜，心上却又很快泛上丝苦涩：“师傅，是弟子任性了。”

“做弟子的总是要任性一回总能显出师傅的本事的。”铁舟老道撸着胡子笑了，说：“你这次去京城，让子阳随你一起吧。”

“什么？！”何小渝悲伤的心绪一扫而逝，瞪大眼睛看着铁舟老道。

“看什么看？！这件事你一定要听师傅的。不然，你哪都别想去了。”

“师傅，这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给你爹娘写封信，你们会懂的。”

“他有什么本事？我干嘛非要带上他。”

“师傅我不便出远门，你能当你半个师傅。”

何小渝怀疑地看了眼铁舟老道：“真的？他就没有别的事情了？浪费时间和我上京。”

“他就是京城人士，不碍事的。”铁舟老道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