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快就有专门的护士挨床给病人输液。
当细长的针缓缓扎入萧然的右手血管时,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
她还处在得到碧玉八卦镜的兴奋中,当然是那种捡到便宜的兴奋。
于是反复摸着病号服口袋里的碧玉八卦镜,心里倒是难得的轻松和兴奋,压过了她所有的难过和悲伤。
可好景不长,病房里突然来了个不受欢迎的访客。而这个访客正是她的老公吴恒。
萧然和吴恒已经结婚七年。从爱到恨,从珍惜到抛弃,从信任到背叛。
萧然在见到吴恒那一秒,眼前似乎飞快的闪现出过往种种,最后却停滞在吴恒背叛自己那一幕。
心顿时很痛,那感觉似乎真的有东西在狠狠的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她的心脏。以至于心脏每一次跳动每一次疼痛,都因为那鞭子的抽打拖扯,带出一种鲜血淋林的沟壑感。
似乎她的心脏在一瞬间,被鞭挞得皮开肉裂,斑驳得没有余地。
良久,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竟然是格外尖锐疯狂,好比一只炸毛的猫,瞬间就后脊凸出,毛发竖立,大脑的反应甚至没有喉咙的叫喊来得快,就竭斯底里的泪流满面:“你来做什么!?你滚!滚!你这个骗子!骗子!滚!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看到你!”
吴恒的脸色因为她的叫喊变得青紫,压抑了很久才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萧然,疯了吗?你现在没人在身边照顾,我是担心你才来看你!”
“呵,是吗?吴恒你好,你有良心。我是你老婆,我出车祸这么久你才来看我!你现在来看我,你欺负我没有亲人,欺负我现在重病在床,你就是个白眼狼,还想让我感恩戴德?我为什么出车祸?我为什么现在躺在床上?你敢说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萧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大脑,却发现自己说得话竟然如此软弱。
吴恒皱眉,走了几步想到萧然面前,但被她的眼神震慑,“萧然,那天你误会了!我,我和邱琳只是在谈生意。”
萧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是怎么样的,但她听到吴恒如此狡辩,如此混账,突然觉得自己像从头到脚被冰水淋过,寒气刺骨。
“是吗?是这样吗?”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了一丝嘲讽,她收回了对于吴恒的恨意,像是想要把自己掩埋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衣服里的那块绿油油的玉器。“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现在才来?难道说,你整整谈了十几日的生意?”
吴恒没有说话,可他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争辩几句。
他看着面前这个面容苍白的女子,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其实一直都很怯弱。
他想说自己没有,自己也的确没有走到那一步。可即使说了,萧然会信吗?她会理解吗?还是说她会为此更加竭斯底里。
他无法告诉她,两人的婚姻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七年之痒,果然非常可怕!
良久,他终于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天摇地动起来。
吴恒的双腿几乎无法直立,眼看着对面的萧然被不断摇晃的病床,甩得几乎要摔落到地上。
“萧然!萧然,地震了!地震了!快跑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嘴里惊恐的重复这话。
他的身体却快速做出反应,带着他的灵魂开始远离那个还躺在病床上无法行走的女人。
说出最后一个字得时候,吴恒已经快要冲出病房,他被另外一个争抢着要冲出病房的人撞得身体一侧反射性的看了萧然最后一眼。
地震狂袭而来,在所有人都往外跑的时候,萧然躺在病床上,身体不断被颠簸得高高弹起,她本来被吓得脸色发白,也下意识的想爬起来跟着别人往外跑,可她发现腿脚根本无法自由活动,她本来抬起的脚,因为吴恒的自私反应,渐渐僵直了,而后软了下来。
下一秒,她突然就笑了。——
苍白似鬼的脸色,带着嘲讽的唇角。
她眼睛里面没有眼泪,闭上眼的时候有种决绝!
她的床一下比一下摇得更凶,她抓不住床栏,从床上摔落在了地上!
那一秒吴恒停住身体想回去救她,他脑子里终于有个念头:她是萧然,是自己的老婆啊!
可天花板突然掉落下来,带起来了大量沙灰,吴恒惊恐的发现这个医院的旧楼,竟然还是预制板搭建的。随着大楼摇晃得更厉害,吴恒觉得自己马上也会被掩埋了!
他开始奔跑,还是和陌生人不断拥挤。可耳边轰然,脑海莫名的想起刚才萧然的竭斯底里。
最后吴恒的眼前一黑,终于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