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又思及她与吴恒结婚七年,一直平淡无奇。结婚前收到的那枚铂金戒指,已算是她唯一的奢侈品。
现在遇到抚竹道仙后,却无端收到各种好处。
其中的反差实在令她啼笑皆非。
不禁感叹,女人的付出和收获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你是全心全意,低入尘埃,给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得到那人却弃如敝履,不懂好好收捡。你给得卑微,他得到的高傲。最后再也找不到平衡点,让一切无可挽回。那时,你曾经放弃的自尊,会回来嘲笑你的愚昧。
如同现在,她最难过的不是吴恒的背叛,她最难过的,是她自己的愚蠢。
反观她与抚竹互相交易,清楚明白。
她付出承诺,他给她百年自由。
除此以外,所有收获都是惊喜。
何乐而不为?
萧然终于从吴恒的阴影中走出来,带着打开百宝箱一般的心情,走向那扇青铜大门。
她压抑住好奇和兴奋,玉白的手掌落于那青铜门扣上轻轻抚摸,似在确定它的真实。
良久,缓缓一推,终于打开了那一扇门。
门里是华丽的宫殿。
跨过几道门槛,就进入到极度奢侈的寝宫。寝宫的玉石地板上用兽皮铺陈出一条一米左右的便道,格局四通八达,品相贵气凛然,摆设也是极度考究。
穿过巨大的锦缎屏风,内室里一应俱全。萧然缓缓走向放在内室东北角的梳妆台,想看一看自己的模样。
镜子里,依旧是她熟悉的那张脸。
如果细细评断,会觉得那双墨黑带着倔强的眼睛不够大,睫毛也不够长,眉毛有些过于浓密不似古典的远山黛眉。
鼻子生得直挺,却不够精致,显得她太过中正,不够温婉。
唇色娇艳,奈何唇型不够丰厚,离完美差了很大距离。
唯一不同的是她被重塑的肌肤,洁白无瑕,娇嫩欲滴,令她整个人虽不是绝顶美丽,却自有几分风骨神韵。
她抚摸自己的面颊,半晌才收回各种思绪,转而看向抚竹,缓缓俯身低首道:“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抚竹淡然,“你我早有约定。不用如此。”
她摇头,鼻尖发酸,几乎无法抬头看他,“对于你来说或许只是小事,但对我而言,已不是意义重大那么简单。”
抚竹哑然。
这小小宫阙或许对他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为她重塑真身却是天大的事情,不仅耗费了五大至宝,还耗费了他的百年仙气。从来修仙之人对自己的修炼都非常严苛。这百年仙气,如同他百年寿命一般珍贵。
他微微挑眉,语气依旧云淡风轻,“既然你认我为主,以后我也会对你有所利用。如今我给予你的分毫,将来必定会带着利息收回来。只要你到时候,不要觉得心有不甘就行。”
萧然心里一震,低着螓首不敢有异,慎重其事道:“萧然绝不反悔。”
抚竹颌首,“走吧。看看你都需要些什么。”
萧然微愣,抬头看他,“道仙是要马上就让我走?”
抚竹身形一顿,淡淡道:“你曾与我讨要那全部秘藏,那全部秘藏,可不是你心里所想那么简单。”说着就将萧然的纤腰裹于宽大的袖袍中轻轻一带,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银色的光芒,那光芒对着抚竹微微点头,就化作一柄巨剑,两人随即落到那柄巨剑上,飞出了那宫阙。
萧然踩在飞剑上脸色发白,嘴角轻颤,下意识的抓紧抚竹的衣袖。她本来非常恐高,飞剑又是穿行于百丈高空,急速飞行,她花尽力气才忍住惊叫和颤抖。她性格倔强不愿服输,特别是在抚竹身边,更不愿让抚竹看到她的恐惧和软弱。
庆幸,飞剑很快停在了一处房子前。房门陡然打开,里面空间不大,所以一览无余。
萧然仔细看了看,发现房间里只有一个蒲团,一个矮桌,一个古朴的箱子,墙壁上连装饰都很少,只有一幅古画挂在西北的墙壁上。东边有一个书架,零零落落的放着几层书籍画册。如果看得再仔细一点才能发现那书架第二层还放着一个古琴,古琴上有些灰尘,看来是很久没有用过了。
萧然暗叹,这处算是仙府里最黯淡最朴实的地方了,却不知这道仙为何将她带来。
抚竹收起了巨剑,萧然终于脚踏实地。
“进去吧。”抚竹也不做解释,径直步入那房间里。
他坐在了蒲团上,开始摆弄茶具。
萧然好奇的凑到他对面跪着,趴在矮桌边,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只见他掌中有冰焰燃起,腾烧于那古朴玉壶壶底。
浓郁的茶香是从玉壶壶嘴散发的,随着长时间的烧煮,味道越来越浓郁。
玉壶壶盖因为壶内高温轻轻跳动,发出嗡鸣,却不溢一丝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