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的手还在继续,就没打算停下来,风铃走到风清云面前,将手里的酒壶重重的扣在琴边,然后不顾形象的就地坐下,无论何事都没有打断琴声。
风铃双手身后撑地,笑缪看着那白衣男子,眼睛,鼻子,嘴巴,还是原来那样一尘不染的样子,就连乌黑长发也依旧那样风轻云淡的散落着,不管风将它吹向哪边。
“五王爷,好兴致!连本尊都不愿搭理,看来琴也如此重要的呢。”风铃说道
话落,风清云起身退两步,行了礼“魔帝”风铃看着这一幕,心下一痛,闭起眼睛假装养神不去看“起来吧。”“谢魔帝。”
风清云跪坐在琴边,久久不语,“五王爷,我以前有一个深爱之人,他极擅琴艺,不知五王爷如何。”风铃仰卧在旁边,闭眼不愿看去,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他,虽然这不可能。
风清云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镶入血肉,调匀呼吸“臣……会”说完氛围有些冷,风铃起身拍拍裙摆,“那你便伴奏吧,我不嫌弃。”
风铃走到一旁轻轻转动起来,翻转手指高高举起再从脸颊滑下,跳的便是当年的舞,风清云怎么会扫兴,颤抖的手挑起的是当年的曲子。
(\"五王爷吗?需要风铃做什么吗?\" \"我以前有一个心仪的人,她极其擅长舞艺,不知风铃你可会?\"奴婢…会一点\"\"那你就伴舞吧,我一人作曲太寂寞。\"\"是…五王爷\")
月下,还是同样的两人,同样的舞和曲,不同的是什么,怕是心里早就了然,若是说到彼此的心思,怕只有他们自己明了了。
远远站着的五王妃豁然的笑着离开,魔帝是她想办法让丫鬟带过来的,“王爷,我知道你不爱我,那就让我一个人爱着你好了,我也不会让你在三日后死去,那场战争我会让魔帝成为一辈子的输家。”当然这并没有说出来,她上次偷偷听见王爷和皇帝的对话。
(“五弟,三界大典以后妖帝会攻打魔界,不必要的会连累到我们人界,你要知道,魔界除了魔帝是妖帝之上,其他皆不如妖帝,妖后也不简单,如果妖后解决了所有魔界的人,再和妖帝来会魔帝,魔界即使存下来,也会败落,况且现在妖帝也不知道秘密提升到什么程度了。”“大哥,你是说魔帝会有难?为何妖界要来无缘无故攻打魔界?”“魔帝曾经是妖界的妖王,掌握很多妖界的重要机密,之前一直不打是因为魔帝上位以后就隐蔽了,直至五年来现出。”“魔帝逃不过这一劫?”“逃不过,除非,除非你当替她挡这一劫。”门口的五王妃不知中逃离。)
一曲一舞不由纷落,风铃不动声色的落座风清云身旁,炽热的目光落在风清云的侧颜上,紧闭的双眸,抿起的双唇,她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属于自己。
风清云也感受到了来自身旁的目光,刚刚睁眼,一副近在咫尺的脸,连忙推开风铃,提起衣袖就离开。
空留风铃一人悬起半个身子,好半会,风铃才回神,尴尬的笑笑,不自在的挠挠脸颊,然后往后坐去,低头不语。
风吹过来,有些微凉,夹杂一些丝丝小雨,落在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抬头,慢慢移向琴,抖抖袖子露出右手,伸出食指,挑逗一根琴弦,想到这是清云触碰过的,就觉得很满足,不自觉,笑意爬上嘴角。
这一夜,所有人都无眠。
第二日,大家各自归去,临行前,皇后在接受到风铃眼神的时候轻轻摇摇头,看向皇帝,然后笑着离开,皇后定然不回去了,她也早就猜到。
皇后从现代穿到过世皇后身上,那时候皇上刚刚登基,并娶了身为贵族的自己,但这位原主却因遭人妒忌陷害,碰上穿越过来的现主,于是顺利入宫,皇帝很是疼爱皇后,并不是因为贵族和美貌,而是性格,但一场人为的大火,让皇后变得沉默寡言,让她给自己贴上了面具和假伤疤,不理皇上,三番四次推开,皇上却以为皇后不爱自己,终究离开,直至现在,两人终究没解开心结,但皇后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
一一送走宾客,风铃踏入孤寂的魔界大殿,奢华暗沉的大殿只有一位鲜红女子向主位走去,挥袖坐下,风铃看着空荡的大殿此时多出一人。
是那日在大殿上风铃旁边的男子,走向风铃,边走边卸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满是伤疤的脸,其中一条很丑陋的伤疤从右眼穿过时巧妙的避开的眼珠向侧面划去,看的人惊心瞩目。
那人直接上了高台,却也没行礼,盘腿坐在风铃对面,直接拿起酒杯抬手灌入喉咙,一杯一杯一杯……
不知道第几杯以后,“别喝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是风铃,话中有些哭腔,却未见一滴泪。
“风,桃花酒喝了这么多年,你也是白喝了。”停顿一下,“当年,内房那个死士小丫鬟说我们这儿连自己酿的酒都没有,提议要酿酒,你非要酿桃花酒,魔界连棵桃花树都没有,哪里来的桃花,硬是让丫鬟们跑到人界去找上等的桃花,酒也是酿成最烈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到底寄托写什么,既然寄托这么多年,如今又何必放手,任意自己绝望的活着!”
一大串话说下来不带停的,男子有些激动,或是说愤怒,这是从未有过表情的人第一次有表情的感觉,很怪。
这男子风铃初上位的时候,有些官员实行暴君的政策,将男童或是少年囚禁起来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这男子是被囚禁最久的一位,脸上的疤痕也是不服从官员无耻要求所被残忍伤害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面对多少,藏了多少心事,在从遇见风铃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男子唤无,一无所有的无,这些年一直陪在风铃身边辅佐风铃,风铃一直把他当做大哥哥,而不是手下,无也渐渐爱上风铃,但这种禁忌的爱是不可能的,深深藏起这种心思。
风铃不语,抢过无手里的酒,猛的灌下喉咙,苦辣自嘴边蔓延开来。
“自我上位以后,我若想做无人可阻,我若不愿无人逼我,太自在了,突然到不能掌控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愚昧,简直庸人自扰。”一杯酒又灌入喉咙,“我制烈酒,每每当我饮下,我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也看到了,今日我询问风清云,也证明了我却是无事生非,他不愿醉,他用内力压制了烈酒,也不愿随意醉去,醉生梦死,他还真是正人君子的模范。”
“呵呵,倒也好,我若回去也了无牵挂了,无,你可愿和我去另一个地方?”风铃转眼问无
“风,你去哪我去哪。”这是无一生的最后一句话。
风铃转眼笑笑,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