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已备好早膳。”秋待月确定一切准备无误后,便亲自来请玥妃,“请您移步用膳。”
待两人一齐步至宴席,却见四下无人,玥妃心下疑虑:“怎么秌儿他们还没来?”
秋待月亦是有点惊讶,按说他们的住处离这不远,应该更早到才对,不明情况只得含糊回应:“叫仆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来!”
须臾,一仆人跪地回话:“太子、王爷、七王一早便出府打猎去了!”
玥妃更是满腹狐疑:“今日秌儿和太子他们去打猎,你是她的妻子,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去向?”
“昨夜王爷和七弟相谈甚欢。”秋待月声音逐渐变得细微,略有些底气不足道:“所以他们一直在一起,我不便打扰!”
“不便打扰?”以为自己才来几日,便什么都不知道么?可是自己的儿子喜欢这女子,做母亲的怎么也得给三分薄面。玥妃举筷夹菜:“他们两兄弟的感情确实很好!”
只有婆媳两人的饭餐结束得特别快,只是一项结束意味着另一项的开始。秋待月哪也不能去,得继续充当贤惠媳妇的好角色,陪着玥妃坐在秀华苑的八角亭里赏景,端茶削果,兢兢业业。
秋待月低头哈腰奉承之际,暗思将来一定要生个儿子,好好享受当婆婆的威风,只是…….哎,想哪去了!
玥妃赏了会景,便觉无趣,着人拿来针线:“陪我刺绣罢!”
“我,没学过刺绣……”秋待月摇头,自己第一次拿针,是师傅在教施针救人。从此以后一直觉得这刺绣着实浪费白花花的光阴,那样用针亦是大材小用,只是天下有此想法的女子太少。
“不懂就学!”玥妃的语气中有不容拒绝的态度,新月般的眼睛斜着看人时少了娇美,多了凌厉。
秋待月硬着头皮拿起细小的银针,心里暗自发苦,但也不敢反抗。努力回忆了下木茜云教过的针法,低头一针一针地起起落落。片刻便觉两眼发花,脑壳疼痛。抬眼看去,见玥妃亦是脸色难看,似乎也有些不适,遂关切问道:“母妃,不舒服么?”
玥妃靠着长榻,叹息:“老毛病了,腰腿总是隐隐做痛。”
“母妃,可愿意让我瞧瞧?”
“好!”玥妃半信半疑地答应,太医院的几个老头子治了多年未见成效,一个小丫头还毛遂自荐,姑且看看她能整出什么道道?
“母妃年轻时可是因为长久呆在寒地,冻伤过身子?”秋待月虽是例行询问,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玥妃点头:“十几年前有次皇上远征,我随军而去。那是个苦寒之地,病根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这些年换了几个太医瞧着也没用。”
“因母妃冻伤的血脉太深,而太医给母妃开的多是疏通的药物,以期缓解,但是终究治标不治本。”
“那么…治不好了?”
“我可以给母妃扎些针,刺激那些被冻伤的血脉。”秋待月暗思,太医院的人也许不是想不到这个法子。只是这所要扎的血脉皆在腰腿之处,也许是顾及礼法,所以只得选择浮于表面地治疗。
玥妃半信半疑地配合着秋待月娴熟的针灸,半个时辰后,终感舒缓。颇为满意:“你总归还是有你的好处!难怪秌儿会力排众议娶你做正室。你可知道皇上当时有多生气?”
秋待月收针的指尖抖了抖:“娶我,很困难吗?”
“你是亡国公主,身份如此尴尬,焉能做正妃!”玥妃说正事时从不委婉,语气平和却针针见血:“本来皇上和我已为秌儿选定了一人,岂知他竟传书过来说要娶你。其实只要立你为侧室,这件事就能很好解决,可没想到他也是不愿。”
玥妃轻笑一声,那笑好似一种常年累月的习惯,无关事情的轻重缓急,续道:“秌儿的脾气倔得很!竟然私下定了时间,早早就把你娶了。若非皇上一直疼爱这个孩子和我多加劝解,这才没惹怒天颜。不过我儿也是苦,为了大兆东征西战,硬是到了二十三岁才娶妻。他父皇也是对此颇感亏欠,所以此次才没过多追究。”
他会为了自己付出那样大的代价,值得么?秋待月一时怔怔,说不出话语来接。
也许值得吧,他说过娶了她能安抚熙国民心,民心这东西很重要。尔后对她的种种好,应该也是为了报林中救命之恩而已。如此算来算去,他绝不吃亏。秋待月思了思,觉得心下稍稍安定。可为什么要怕不安?为什么不许自己欠他的情?
“秌儿,外表看着冷冰冰的,心却热得很。我看得出,这孩子喜欢你。你们只要好好过,我便宽心了。早日让我抱到孙子才好。”
孙子?若告知母妃他们两至今还无夫妻之实的真相,估计玥妃不会再跟自己语重心长地讲道理,而是直接把她吊起来狠狠抽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