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坐在咖啡店巨型的落地窗前，看着桌上那杯杯壁结了一层淡淡水汽的柠檬冰，眼前的一切被夏日正午的艳阳渲染得有些不真实，恋爱两年结婚五年，对面的这个男人还是记不住她不喜欢柠檬的味道，当然也没发现这两年她为了身体从来没有碰过冰饮。

“你是怎么想的？”对面的冯阳青拧着眉头透过水晶镜片看着董佳。董佳看着冯阳青太阳穴两侧标着大大的LOGO的阿玛尼眼镜，想起冬天的时候陪冯阳青去买眼镜，董佳说树脂的超薄镜片轻一些，非球面的看东西不会有误差，冯阳青看了一眼董佳，说水晶片看起来更有质感，董佳想分辩，又觉得无所谓。冯阳青喜欢张扬的大LOGO，董佳笑他土豪，钛合金细细的眼镜又轻又斯文，冯阳青自顾自的付了款，带她去买了杯咖啡算是奖励。

“我不知道我妈妈给你打了电话，”妈妈总默默的是忧心着女儿，“你是怎么想的？”

“你回来，我接你。”

董佳离家出走的这两个月里，冯阳青并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咖啡店里冷气十足，董佳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我什么都没跟你妈妈说。”冯阳青接着说。

董佳看着冯阳青有些迷惑，他究竟有什么可跟自己妈妈说的。七年之痒吗，时间倒是刚刚好，两个月前的那个午后董佳终于受不了冯阳青无名火的火爆脾气和冷暴力，拎着行李箱回了娘家，她没以为冯阳青会找她哄她，所以冯阳青也真的没有给她一个电话，这一过就是两个月，如果不是董佳再看不下去妈妈偷偷的为自己担心，她今天也不会跟冯阳青坐在咖啡店里，在董佳心里，她已经是单身女人了，27岁，老了吗。

“我们结婚五年了啊，”董佳用手指细细的擦去杯壁上的水雾，细小的水雾们凝结成大大的水滴沿着杯壁滑落到桌面上。

“佳佳我会照顾你的，”冯阳青有些急脾气，“虽然你不太懂事，但是我对你有感情，你这一年表现很不错，懂事了不少。”

董佳淡淡的笑了一下，懂事了啊，其实就是冯阳青去哪里几点回家她都不再放在心上了，冯阳青晚归她也不牵挂不打电话，自己在外面遇到了开心事还是难过事也不再回家手舞足蹈的跟冯阳青形容，整个就是每天默默的，淡淡的，微笑着，只说好。

“你外边有人了吗？”董佳觉得脑子嗡嗡的，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心就像一辆失控的汽车一直往前闯。

“没有，但是你的身体是不适合结婚的。”

女人由爱而性，男人由性而爱。

“你再遇不到一个女人为了你连孩子都不生，从20岁等到27岁，全由着你了。”董佳想起那些冯阳青从前脱了裤子就上床，完事之后提上裤子就去看电视的日子，还有那些她问冯阳青能抱抱她吗，冯阳青说一会的一会的的日子。

“又是生孩子，又是这些事，你知道我压力多大吗，你就像个孩子，再生个孩子，我照顾不了两个孩子，你又照顾不好你自己，你从来就不知道努力，上大学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去过图书馆，什么时候读书到半夜过，考研又没考上……”

“你去找个不让你这么累的女人吧，真的。”董佳看着冯阳青又开始了无休止的抱怨，再没有想谈下去的欲望了，其实她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谈的，自己最好的年纪都给了这个男人，亲情多于爱情，快乐又与忧伤参半，她也不知道怎样是对是错，依着惯性她也许她会继续跟这个男人走下去，可自己的心呢。董佳忘了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说夫妻相处是忍字头上一把刀，是世上至亲至远的东西，是爱恨交加的承载体，这世上所有的夫妻，估计都是水深火热中锤炼就的成品。妈妈说睁一眼闭一眼，朋友说你以为天下的夫妻都如你见到的一般幸福。

董佳看着冯阳青的背影，休息的日子他喜欢穿tommy的衬衫和里维斯的牛仔裤，衬衫熨的平平的，黑色的皮鞋擦的亮亮的，不那么休闲又不那么正式，一米七八中等身材，每天健身。20岁的时候自己就是这么迷上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男人的吧，有些强势的男人，对外人比对家人客气平和，这是她后来发现的。

后来有朋友问董佳，冯阳青对你好吗，董佳想了想，说还好，怎样的好，“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都是我爱吃的，快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