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四喝完水,刚想说“我差不多该走了”,抬头却发现二老神态已不复先前,她张了张口“那个···怎么了?”
她的声音似乎换回了二老的神智,二老满面痛色与不可置信,老婆婆抱着包袱开始痛哭,老头似乎也压抑到了极点开始抽泣,两个六旬老人抱着包袱痛哭流涕,眼也睁不开,他们的身体抖动着,椅子再也承受不住负荷,他们跌倒在地继续哭着,整个破旧灰暗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无助的哭泣。
朱小四慌乱站起,她试着上前搀扶二老,但效果不佳,她开始手足无措,询问着他们怎么了,二老仿佛已然隔绝外界一切,听到不到,看不到。
屋子里的声响传播开来,门口渐渐的围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朱小四很是尴尬,有熟人上前安慰二老,但二老只哭泣着,不说话,或者说不出话来。熟人便询问朱小四,朱小四说不知道。
朱小四被问烦了,她本就心慌意乱,加之一屋子嗡嗡嗡的声音,吵得她心烦,她径直离开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黑,破旧的屋边几棵草斜斜的歪倒着,偶有凉风吹来抖一抖才知是活物。路边的树遮蔽了天空,将人压抑在这一片阴影之下,有乌鸦栖息在树枝上发出哀鸣。
心绪平静下来后,朱小四潜意识明白了些。她下意识回头望向东巷口的方向,黄昏下那里笼罩在一片灰黑中,看不真切,隐隐有哭声混合着呼呼的风声不断回响在耳旁,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王琦是我儿子,你是谁?你认识我儿子】
【能麻烦你将这个包袱交给东街巷子口的一户叫王琦的人家吗?】
她感觉心口凉了一瞬,干涩的眼眶却哭不出来。
当希望消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沉沦在绝望的苦海,一点一点往下沉落,周围都是水,水是最温柔的,也是最残酷的。它让你一点一点失去希望,一点点在苦海中沉沦、深陷,痛苦的窒息的死去。
人各有命,可怜归可怜,但她帮不上忙。
几天后,菜鸟新兵的训练正式开始。
所谓训练,终归离不开基础,打着圈子跑步是必然的,然后是身体四肢的韧性锻炼,基础的格斗动作,一切皆从零开始。
“啊,饿死了,好想吃饭啊~”
朱小四瞥了眼说话的少年,十一二岁的样子,长着一张娃娃脸,刚刚跑完步脸颊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她记得他叫杜恩,来军营的目的貌似就为了混口饭吃,之前以为他纯属扯淡,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小四,你饿吗?”薛勇坐在她旁边一边擦汗一边问她。
朱小四摇摇头。她的视线看着另一个方向,是夏雅木那个小队的,他正乐呵呵的跟着队伍慢跑着。因为回城后又收了不少新士兵,人数太多于是分成几个组分开训练。她很有幸没和夏雅木一组,这一点她很满意。虽然对方也没找茬,但对着总是一脸笑眯眯的夏雅木,她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越是这样的人,心灵越是扭曲。
朱小四觉得微妙,下意识的会观察他,观察夏雅木的当然不止她一个,无论是家室,实力,性格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夏丞相的儿子,这后台背景能不吓死人?朱小四是天朝人,对于古代这些官位不甚了解,但土生土长的新兵们可就大不相同了。
“走后门”这种话题早在夏雅木亮出他闪瞎人眼的实力后就销声匿迹了,但凡有夏雅木在的地方,就有话题,真是八卦无处不在,甚是滋润了枯燥军训生活的菜鸟士兵们,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无限乐趣。
“你在看什么小四?”薛勇也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瞥见夏雅木时不禁皱了皱眉。
“夏雅木可真厉害,上一次格斗训练时三两下就把对手给打趴下了,哈哈,原来宰相的儿子也这么能打。”
“照理说他爹和哥哥都这么厉害为什么非要跑军营来呢?来这的人都是迫于无奈,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当跑来战场杀敌?有钱人的世界哟~”
“啧啧,贵族圈混乱着呢,哪里是我们能懂的?”
朱小四怔了怔,薛勇一直注意着她,她微妙的变化自然发现了,他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
意料之中的回答,他没再追问。
“嘿,你们觉得军队伙食怎么样?”杜恩少年突然挪到他们身旁。
“啊··还行吧。”朱小四吓了一跳。
“比在前线好狠了。”薛勇笑。
“啊,原来你们是上过前线的啊,真厉害呢,我是直接等军队回城后加入的,啊,谁叫家里人多不够开荤呢?我爹就逼着我进军队了,他说军队要吃的有吃的,要银子有银子,我去再合适不过了。”杜恩伸了个懒腰。
“哈哈,的确是要吃的有吃的,要银子有银子。”薛勇听乐了。
朱小四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