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峯夜养伤的这段时间，数不清的货物从四面八方向曦月城涌来，绫罗绸缎，珠宝玉石，铁甲头盔应有尽有。驴车、山羊、骆驼在城里随处可见，拉着小车的商贩在街巷里飞快地跑着，深怕耽误了一点儿赚钱的时间。要不是圣火节，狼域的其他同胞都不敢来到曦月主城，他们对这个暴虐的新狼首早有耳闻，也害怕他身边魁梧的狼卫，据说他们只凭借自己的怀疑就可以草菅人命。

可这会儿，趁着圣火节，狼卫们会稍微放松点警惕，饮饮酒，逛逛街，也会四处看看有没有相好的地坤。看到了，他们就直接追求，直到追到为止，狼族人的爱情从来不拐弯抹角，而且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这也是硝岩烦恼的理由，他费劲心思呆在狼首身边，讨好他，服侍他，甚至想过许多法子跟狼首暧昧，但是狼首就像是不开窍的男孩，始终不开荤。有一段时间，硝岩以为狼首是不行，或者单纯不喜欢地坤，但后来，每每狼首有欲望，他还是会被请入帐房，任凭狼首发泄。狼首待他好，待他特别，给他狼族地坤的特别地位，却从未标记过他，也没在身上留下他的信息素。狼首的心中似乎只有仇恨和杀戮，硝岩当时有对被砍双腿的峯夜表示同情，但他又觉得这段虐待似乎隐含着另外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这感觉没有证据，但就是让他担忧。

他的担心不无理由，狼首最近都很少在自己寝宫睡觉，他会抱着被迷烟熏得迷迷糊糊的峯夜。这个刚毅冰冷的男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也是软软的，闻起来很香。陆驰烟会凑近他的脖颈，小力地啃咬，夜晚他们就像一对你侬我侬的情侣。但是白天，峯夜又会恢复一副爱理不睬的样子，他已经拒绝跟陆驰烟多说一句话了，而陆驰烟则会恢复那副戏谑的样子，反复地嘲讽峯夜。峯夜脚上的铁链在那次涂完药之后就没有安回去，但即便如此，他走起路来还是有些颠簸。陆驰烟一副随便他去哪的态度，有时候还恶劣地把他推倒在地上，看他一次次努力站起来。

这天峯夜坚持着走到西城楼，任风沙吹打自己的脸庞，让自己的脑子更清晰一些。这几天总做梦，让他记起了少年时的一些事，记忆起了一些久远的名字。少年陆棋月曾经和米悠里、陆凛和科亚是交好的兄弟，在他们之下也有一众兄弟，成日是喝酒骑马，哪里有乐子就去哪里。他们在一次找乐子的时候遇到了陆驰烟这个直愣愣的小鬼，于是这小鬼就成了他们一众人的眼中钉，成了一个该死的猎物。为了立威，陆棋月他们真的不干人事，整日逮到陆驰烟就是殴打和欺辱，时间久了，陆驰烟竟然成了他们的乐子，每日不欺压一下就闲的难受。梦的最后总是陆驰烟青紫的伤痕和近乎绝望的眼神，仿佛整个人已经死去了。

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峯夜这样想。

正想着，他猛然回头，见两个狼卫不怀好意地朝他走来，他看过天乾这种贪婪的眼神，暗自握紧了拳头。

“听说，这地坤还杀了我们不少弟兄啊，嗯？”

“那来尝尝他的味道吧哈哈，反正是阶下囚。狼首也只是玩玩他罢了。”

他们一人冲上去钳制峯夜，另外一个则阴险地向他扑去，在他身上乱摸乱咬。峯夜一路保持着镇定，等待一个最佳的进攻方位。正当他心中开始默念准备用拳头暴击一场时，这一幕偏偏被爱管闲事的狼爵看到了。

“我没看见。”狼爵佯装似地捂住了眼睛，但两位狼卫都停下来手中的动作，跪倒道，“狼爵！”

“我可没看见。看见会不会出人命呢？”萨开玩笑地打趣道，却从捂住的指尖中冒出一丝严厉的光。刺得狼卫们把头低下了几度，“狼爵恕罪！”

“滚吧。”萨笑着说道，冲峯夜眨了眨眼睛就离开了。

峯夜没有道谢，看着悻悻离开的狼卫，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缓步离开了这个多事的西城楼。

只是，峯夜没想到今晚睡前，陆驰烟会大发脾气。他使劲握住自己被咬伤的胳膊，反复问谁碰了你，谁欺负你。一副眼红要杀人的模样，峯夜只是打趣道：“谁碰不都一样吗？”

“你是想让我成为狼族的耻辱和笑话对吗？”陆驰烟将他摔倒在床上，“好啊，就放你几天自由，你就不得了了。我等会儿在处罚你。”

“你。”他指着附近的一个狼卫。“查清楚，然后剁了那家伙的双手，拔了所有牙齿。”

“狼首，之后呢？”

“饲狼。”

“是。”

等狼卫们散去后，陆驰烟的阴影笼罩了下来。他将人抱起来走向温泉池，峯夜知道陆驰烟又嫌他脏了。那温泉殿实际也是酷刑的一种方式，他不知道在这里被陆驰烟摁着喝了多少水。此刻，又要重蹈覆辙，峯夜不禁有些挣扎。陆驰烟只是冷眼看了看他，“现在知道后悔了？”

“放开，别扯我衣服。”

噗通。

“我帮你洗下，别哼了。”陆驰烟这回儿也跟他一起下水，捞起水花抚摸峯夜的身体，动作意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