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蔓说：“他一定生气了。”

唐莞尔说：“不用理会他！谁叫他欺人太甚。小羽，哦？”

陆小羽有些感动，缓不过神来的感觉。只觉得太快，她无法细细体会唐莞尔的用心。也无法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很暧昧，很危险……

陆小羽说：“其实，已经过去。”

唐莞尔说：“是他太过分。这又不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待别人了。别人我可以不理，但是是你啊。”

唐莞尔看着陆小羽说。陆小羽完败了！她觉得自己被阳光融化了，化成一滩清水，收拾不起自己。

“还有，双休日去乡下，千万千万别让他们知道。”唐莞尔正告赵蔓。她猜测一定是赵蔓出卖了她。不然，他们两个男人来这吃什么西餐！他们又不喜欢吃这些！

赵蔓乖乖地点头。

快速地吃好，唐莞尔和陆小羽提前撤离。

她在车上向陆小羽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几家人，70年前都是H城里的有钱人家，赵家是笔庄，汪家是钱庄，唐家是古董，陈家是丝绸。后来，因为打仗，古董辗转去了香港，却再也没运回来，所以唐家败落了，所幸还有陈家撑着。汪家和日本人有来往，保住的产业解放的时候被国家没收了。汪家在60年前举家迁移到日本，20年前又回到H城里搞影视业。至于赵家，靠着祖传的制笔秘方，仍然是这个城里的老字号。以前被国家没收的产业，都一一地退回了。唐莞尔和赵蔓是同学，要好得很，是因为沈玉和陈珍禾以前是丫鬟小姐的关系。当然，两个人性格也和得来。汪宗启和赵安泰是同学，一同读高中，一同去英国留学。暑假里，常常一起玩。

“玩得就像兄妹一样。”唐莞尔最后总结说。

陆小羽看着唐莞尔解释，她的一支鬓发掉落了下来。陆小羽伸手把它捋在她的耳朵里夹着，说：“谢谢你。”

唐莞尔怔怔地看着陆小羽。她从未有见过她是那样地认真。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她的目光，只是躲开，转头看着前方，说：“是我想要教训他！”

“他一定很爱你。”陆小羽说。陆小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唐莞尔。她竟然有些羞涩，但是并不惊讶。她依然躲避着，说：“不聊他们。下午回我的家，你说要做地道的牛排给我吃。”

她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朝着她撒娇似的。陆小羽难以拒绝，端了端身子，说：“好！”

去菜市场挑了食材，就回塔下街205号。

每次去塔下街205号，陆小羽都会有灵魂出窍的感觉。总觉得来到这里的人，不是陆小羽而是陆弦儿。她踩着脚下的每一寸泥土，都像踩着时光隧道，渐渐回到过去的时光。唐莞尔去开房子的大门，阳光从屋外投射进去，照亮里面的地板，她就站在阳光里回望陆小羽。即便她戴着很大的墨镜，陆小羽依然可以看到她的目光。

这究竟是为什么？

唐莞尔向她招手，她迎上去。唐莞尔伸出手，手指勾住她的手指。陆小羽脑袋瞬间空白，呼吸困难。唐莞尔拿下墨镜，回望她。她躲开她的目光。唐莞尔弯腰，凑到她面前，问：“怎么了？你害羞了？”

陆小羽是真的害羞了。她说：“是啊。不行吗？”

“这个当然不行！”唐莞尔说。

唐莞尔松了手，说：“那是厨房，去吧。我来布置餐厅。”

陆小羽看着她走，心里是说不清的堵。不一会儿唐莞尔就来了，递给她围裙，介绍作料，还有厨房里的老家伙，并不一定好用，所以要有心理准备。

陆小羽只是听着，开始准备。唐莞尔就出来，她打开整幢房子的窗户，让所有能吸收到阳光的窗户都大口大口地呼吸，就像她的细胞。她其实也才回来H城不过3个月，不长住。工作加休息，难得在这里，可以这样自由，还能遇到陆小羽这个小傻瓜。

手机的电话还在作响，这回是汪宗启。

她没有接。汪宗启就传来简讯：“回来那么久，也不接见我。还摆架子，不接电话。赶紧接电话！”

她没有复他。

他又传来，说：“和你的朋友说抱歉。有机会，让我弥补一下。”

她依然没有复他。

他不再传来。

她删了简讯。就趴在阳台上，仰面呼吸阳光，秋天的阳光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