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影楼里见到了他们的老板，是一个30多岁的美女。她递给她们俩名片，名片上有个好听的又古色古香的名字——赵嫣然。

赵嫣然一眼就认出了唐莞尔。于是，显得热情，亲自泡了茶，端上。

唐莞尔表明来意。

赵嫣然有些为难，又不忍心拒绝。她顿了顿，抱歉地说：“其实，我只是这个影楼的老板。家里的事，由我爸在做。这些老月牌，都是我爸的珍藏。所以，我没法决定。”

唐莞尔说：“赵小姐可以引荐吗？”

“这个是荣幸。”赵嫣然说。

赵嫣然立即打了电话，就带她们到了赵家。赵家在S城的一个街口上的小洋房。欧式的建筑，至少也有百年了。他们一直是S城的大户。进了房子，全是欧式的风格，那个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六十几岁的模样，微胖，挺着肚皮，看见她们站起来，身材魁梧，一脸笑容可掬。这就是赵嫣然的爸爸赵毅之。

赵毅之请她们坐，叫人端上茶，和她们随意地聊了几句。之后，他终于问：“唐小姐对我们家的旧月牌感兴趣，是我们的荣幸。别说是要看，要是唐小姐喜欢，送一份都可以。”

陆小羽听着，心里暗笑，一个老商人的奸诈。她忍不住说：“真的要送我们吗？那真是求之不得！谢谢了！”

“这位是……”赵毅之“呵呵”笑着，看了陆小羽一眼，又转而问唐莞尔。他显然笑得有些生硬。

“是我妹妹，从小在国外，行事比较西式，见谅。”唐莞尔按了按陆小羽的手，说，“要是方便的话，能否让我们一饱眼福？”

“华裔呐。”赵毅之打量了一下陆小羽，又说：“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今天不太合适。天气不太好。这样的天拿出来，恐怕要受了潮。不如改天，天气好的时候，我打电话请唐小姐来。到时候，要唐小姐有空才好。”

他这样一说，又未免没有道理。但是唐莞尔知道，要想看到月牌，断然没有那么容易了，却也不能立刻翻脸。求人，就是这样。即便不想低声下气，姿态上总是骄傲不得的。唐莞尔说：“那要谢谢赵先生的帮助了。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是啊。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如果不能一睹贵宝的风采，一定叫人遗憾。”陆小羽说着，俯身去端茶，抿一口。她倒是坦然。

唐莞尔有些急切，只是努力地稳住自己。她说：“您是大忙人，这事就只有麻烦赵先生惦记着了！”

“唐小姐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赵毅之信手拈来尽是好听的话。听着，觉得是客套，却也未必无望。条件，如果有条件，他们一定会再来找她。唐莞尔心里又定了定，说：“那告辞了。”

陆小羽望着赵毅之，不解地问：“你不是说可以送一套给我们吗？你送一套给我们，我们带回去欣赏好了，就不劳烦你记在心上了。”

唐莞尔看着陆小羽，说：“小羽……”

赵毅之倒是难堪地笑着了，不知怎么接陆小羽的话，只是笑，说：“还是希望有机会能再见到唐小姐。”

唐莞尔低头一笑，说：“拜托了。”

她拉陆小羽走。陆小羽也识相地笑，临走时，还是不忘再说一句：“原来，中国人说送给你，就像问人‘吃饭没，一起吃吧’是一样的呀！”

赵毅之并不答她，只是笑着送他们到门口。

赵嫣然客套地邀请她们吃午饭。唐莞尔拒绝了。

两个人在附近的公园小坐。陆小羽开始讥讽赵毅之的道貌岸然。唐莞尔则劝她，这是人之常情，不随便给别人看也是可以理解。陆小羽则讨厌赵毅之的假惺惺。后来，两个人不再说他们。

陆小羽说：“看不到，就算了。反正，看到了也未必能发现什么。”

“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唐莞尔看着她，取了一支烟，预备抽。

陆小羽拿了她的烟，说：“你胆子偏大哦。这都敢？”

唐莞尔笑，说：“怕什么！又没人认得我。”

她说着点火抽了起来。一支烟尚未抽完，她就接到了赵嫣然的电话。赵嫣然约了她下午1点见面。

要来的，始终要来。

下午1点，在酒店附近的咖啡馆里，唐莞尔见到了赵嫣然。赵嫣然为人直爽，她是开门见山地说：“真心希望能够帮到唐小姐，也真心希望唐小姐能和我们有一次愉快的合作。这个时候，提出合作的意向，自然会有胁迫的嫌疑。但是，还是希望唐小姐能够理解，这个意向，真的是见了唐小姐后的突发灵感。”

唐莞尔笑，标准的礼仪式微笑，因而捕捉不到她内心所想。她问：“我可以为贵公司做些什么？”

“做我们的代言人，做一套月牌，挂在我们公司的外面。当然，钱方面，我们可以给公道价。”赵嫣然说。

“如果我抽不出时间来，是不是意味着我看不到那些月牌？”唐莞尔也直接地问。

赵嫣然笑，说：“当然不会。所有的月牌，我们都有拍照做成册子，供贵客欣赏、挑选。”

她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大盒子，递给唐莞尔说：“这一定是你们想要的那一套，1936年的，陈珍禾和陆弦儿。你们和她们很像。家父说明天天气不好，所以叫我送过来。”

这确是唐莞尔意想不到的。她接过盒子，有些难堪，只说：“谢谢。”

“另外……”赵嫣然顿了顿，说，“另外，我们希望有两个女孩来拍这个月牌，不知道你介不介意邀请你的妹妹一起参加？”

“小羽？”唐莞尔说，“让我和她商量一下。”

“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赵嫣然伸手与唐莞尔相握，而后就告辞。

这是人情。且是一个陌生人的人情，如果不还，叫唐莞尔心里难安。于是，她呆了片刻，打电话给赵嫣然，说：“我会叫经纪人和你谈。”

赵嫣然倒是真的爽快人，说：“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再见。”

挂了电话，倒是让她安心。

这样，倒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双赢吧。能这么快解决的事，都不是难事。何况赵家人都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