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遵旨,这就去传翰林院拟旨。”苏常德连忙应下。
秦燊则是直接大步迈向承乾宫正殿,看都没看不远处的青黛一眼。
他对青黛本就是利用,为此局付出一切就是青黛的价值,也是救她亲人要付出的代价。
青黛眼睁睁看着陛下离开,心里悬着的巨石像是落下,又像是更加没有着落。
她在香草的搀扶下,只觉得浑身脱力。
香草心疼地看着青黛,想劝说什么,看到满院的御前之人,她又不敢说。
片刻。
袁柳从东配殿走出来,面色苍白,步履有些踉跄,扶着门框缓了又缓。
她一抬眸,正巧看到院中青黛,彼此双眸对视。
袁柳没错过青黛眼中的怨怼,但她丝毫不在意。
她本就害青黛小产,青黛恨她也是理所当然。
袁柳只是松开扶着门框的手,背脊挺直几分,想要努力维持曾经主子的威严,大步坚定地走出去。
路过青黛。
袁柳听到极小声的一句:
“娘娘,奴婢无意背叛你,实在此事是陛下的谋算,奴婢不能违背。”
袁柳眉头猝然皱紧,锐利的视线落在青黛脸上,她声音发寒:“你什么意思?”
青黛上前两步,距离袁柳更近,几乎是贴在袁柳耳边,声音细弱蚊蝇道:“奴婢根本就没有身孕。”
“……”袁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中炸响,让她双耳嗡鸣不止,银牙紧咬。
青黛看着袁柳的眼神也越加同情道:“娘娘,你自以为为陛下奉献一切,可惜陛下从未真心对过你。”
“奴婢不恨你,因为你是比奴婢还要可怜的人。”
可怜的人。
袁柳听不了可怜二字,这会勾起她骨子里最痛的回忆。
她呼吸骤然沉重,衣袖里的手微微颤抖,面上却露出攻击性和嘲讽。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相信,就会痛苦么?”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至少我曾是被陛下宠爱两年的妃嫔,而你不过是一个筏子罢了。”
袁柳说着对青黛翻了个白眼,充满鄙夷和不屑。
说罢,她撞开青黛的胳膊就走。
青黛的声音很清晰传进袁柳的耳朵里,又夹着让她非常厌恶的悲悯。
“娘娘,我们都是被人利用,难道还要计较被利用的长短么?”
“娘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很正常,毕竟你付出了一切,不想承认,太正常不过。”
青黛在香草的搀扶下,转身就走,这次走在袁柳的前面,步履坚定。
她身上是宫女为她新换的宫装,很干净的浅碧色,适合夏日。
丝毫看不出她方才小产的狼狈。
所谓小产,也不过是提前在身上绑了用生羊肠裹着新鲜猪血制成的血包,倒地后用袖中针扎破即可。
青黛心中不满陛下纵容淳嫔,淳嫔犯此大罪,却只是降位挪到昌平行宫,永不得面圣的惩罚。
这样恶毒的女人就该死。
袁柳看着青黛离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正殿大门…她深呼吸几次,也离开了。
她不信青黛说的话,陛下若想处置她,有大把的机会和方法,何必舍近求远做局给她呢?
青黛不过是诛她的心,想看到她无助、痛苦、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