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练见过不少为了剑道而献出生命的人,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但为了別人的剑道而甘愿拿自己生命做局的,她是第一次见!
玉青练失声叫道,声音带著从未有过的慌乱:“这————这不行!疯子!感情会扰乱剑意!会让我失去精准!会————”
“放屁!”
卫凌风粗暴地打断她,额角因剧痛和激动青筋跳动:“谁告诉你感情和剑道是水火不容此消彼长的?你错了!大错特错!”
他挣扎著,用还能动的左手,摸向玉青练剧烈起伏的大白皮柚子:“看看你现在!你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你的手为什么在抖?
是因为害怕!害怕我死!这就是感情!真实炽热的感情!它没有削弱你!
它可以给你力量!给你前所未有的专注力!让你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感知到我体內虫子的位置!
你爱剑,所以你能攀上高峰!你喜欢我,这份喜欢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你剑道的另一股力量?
让它带著你的牵掛变得更精准强大!更————有温度!
玉姑娘!拿起你的剑!感受我对你的信任!感受你心中那份不想失去我的悸动!
然后,把你的感情,你的剑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对著你喜欢的人出剑!
向我证明!证明你的喜欢,非但不是你剑道的阻碍,反而是它磨礪得更加锋利的磨刀石!
证明给我看,也证明给你自己看!你的剑心,澄澈与否,不在於有没有情,而在於你是否敢於直面它驾驭它!”
“小锅锅!莫要逼玉姐姐咯!窝再想想办法!肯定有其他法子噻!”
小蛮急得团团转,拼命催动圣蛊,试图安抚那三条狂躁的噬心线蛊,却只换来卫凌风更剧烈的痉挛。
他手臂的肌肉因剧痛而虬结賁张,青黑色的纹路已蔓延至锁骨下方,距离心口只差一线之遥!
“没——时间了!”
卫凌风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苗疆服饰,他强撑著抬头盯著玉青练,死死攥住她动摇的心神:“玉姑娘,你不是想知道——我如何平衡感情与杀伐吗?答案很简单!
需要我挥刀时,绝!不!犹!豫!因为我信爱我之人,必信我挥刀的理由!
而我要杀之人,一定不是我爱的人!”
他猛地咳出一口带著黑丝的污血,气息瞬间萎靡,眼神却依旧锁著她:“光讲道理,屁用没有!你不是说过,剑道只能证明吗?来!证给我看!”
他闭上眼,几乎是吼出来的:“让我看看——你的剑——能不能——承载得起我这份情!”
一直缩在姐姐身后的小清欢嚇得“呀”一声哭出来,小脸埋在姐姐腰后不敢再看。
小蛮的呜咽卡在喉咙里,绝望地看著那三条催命的黑线,已经触到了心口!
“————“
玉青练彻底呆住了。
卫凌风的话语如同惊雷,一遍遍在她混乱的心湖中炸响,將那些根深蒂固的认为感情必会玷污剑道的理念炸得粉碎。
她看著他因剧痛而扭曲却依旧明亮的眼神,看著那三道疯狂蠕动的代表死亡的鼓包正一寸寸向上移动,距离心脉越来越近——.——
柳残心的话此刻全都变得苍白无力!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吶喊一他不能死!我不要他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份磅礴而纯粹的情感,如同最狂暴的洪流,瞬间衝垮了她所有的心防和顾虑!
感情与剑道——何须对立?
信他,也信自己手中的剑!信自己挥剑的每一个理由!
剑心通明,不该被外物所扰!就算扰了又如何?接纳就是了!
嗡!
一声清越剑鸣毫无徵兆地响起,並非来自腰间剑鞘,而是自玉青练体內进发!
她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方才的慌乱、羞赧、挣扎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万古般的极致冷静。
那双冷眸重新变得澄澈,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亮更锐利,仿佛能洞穿卫凌风皮肉,直视那三条疯狂噬咬的毒虫轨跡!
她並指如剑,点向卫凌风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