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也是这样的大雪母亲偷偷地将我带到阁楼顶上，怕被家人看见报告奶奶就把过年应该穿的红衣换成了白色的披风。原本像个年画娃娃的我也被改装成了雪人。

正当午后天色还很敞亮，阁楼顶上平时是没有人敢过来的，母亲是个大胆又诗情的女人，况且作为当家的主母又有父亲的宠爱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不过这次的事情着实冒险了些，毕竟为了看雪跑到家里禁地确实让人不敢相信。

天空的雪下得很是安静，像断了线的鹅毛却没有伴随一点的风。母亲将我抱在怀中，眼中有孩子般的满足完全没有平日的凌厉。而我却将头埋入母亲的肩里只漏出两只眼睛，及其贪恋她怀中的温暖。

母亲眼中尽是温柔：“灵儿以后定是福气满满的人，我会用一切护你爱你。”这大概是全天下所有母亲的想法，可是所有母亲都因为有这样那样的无奈没有将这就话奉行到底，而母亲却做到了。

很快到了傍晚，家里人都聚集到奶奶的房间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说是全家人其实就只有奶奶，父亲，母亲，哥哥，我。这么一个大家是爷爷白手挣出来的，爷爷年轻时中过举可是等到去上任的时候太爷爷突然离世所以还没有上任就要回家守丧一守就是三年，于是爷爷就在所有人不解的指点中辞了还没有当上的官回家经商。商人的地位是不高的可是爷爷因为之前中过举倒也闯出了万贯家业。

奶奶永远是那么的严肃，也可能是因为终年的不苟言笑眼角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皱纹，而她对待我和哥哥也是亲切慈祥的，我也永远无法解读她正如山间的隐士又如后院的阁楼，自然也无法在她面前有任何的逾越。着实是敬畏的。

整个用餐过程是安静的，即使是平日古灵的母亲也是安静的并小心翼翼的给我夹菜，这种气氛一直后最后的甜汤上来时奶奶被奶奶打破，想想那时我是忐忑的当真希望赶紧吃完饭磕几个头领几个赏赶紧回去，冥冥之中害怕一个所谓的深明大义的安排自己的一生就那样被定格。

“灵儿！”简单低沉的一声

我与母亲同时抖了一下，始终面色柔缓的父亲霎时也面容严峻的抬起头来

“城南的项家有个独生子年方十岁，但自小聪明伶俐看出今后非池中之物，项家也有意与我王家结亲，虽然灵儿还小但现在定下来也算为以后省了一桩心事，以后不管在生意上还是在家里也有个相互的照应，毕竟项家是百年传下来的家业，有很高的声望。我们王家处处都需要人来支撑，家里却只有梓轩一个孙子，震南你又迟迟不肯将红菱收房。”说到这里父亲的眉头蹙了起来，母亲则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娘，红菱得您的喜爱自当好好尽自己的本分照顾您，颂芝给我生了一儿一女我已经非常的知足了。”说完还瞥了一旁的红菱，吓得红菱不由得向后一缩。

“至于定亲之事，我们王家有自己做生意的门路，若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去换也丢不起王家的脸！”

“反了，竟然这样跟自己的娘亲说话，当真是被迷了心智。”说完不忘狠狠得瞪母亲一眼。母亲这两年也习惯了自然就面无表亲的接受。

奶奶看着大家的不做声缓了缓语气“收房的事随了你们，但是明日项家的向老爷会带着独子泽琪前来，届时你们看看，若是那孩子挺好指给我们灵儿倒是我们家占了便宜。”

奶奶刚讲完母亲抱起我就走，父亲也拜了一下牵着哥哥离开了后院。

“红菱你说，他怎么就被一个不懂礼数的人迷得忘了自己的母亲呢？”

“是红菱没有照顾少爷的命，老夫人一定要宽心，少爷待老夫人是何等的孝顺，我们这些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哎！被鬼迷了心窍的人啊\'

“王家走到今天是老爷用心上的血换来的，家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他的命，我与老爷相守多年自当为他看护好这个家。震南为人刚正光明，王家的生意我也就不用多操心，可家业大只有震南一个而震南也只有梓轩一个儿子，我走了也不放心啊”每每提到这里奶奶的愁容更深，心里多半是怨恨母亲的。

而我的命运却不知靠多少个这样的家庭会议来决定，每当此时就会重复着一个梦，梦里边自己是一片树叶，随风随雨，看似惬意。

而此时城南的项家却是张灯挂彩的，家业虽是独传但其他的兄弟在外边也会有自己从大家里分出来的小家业虽不及主家倒也是殷实的，每到过年都会聚在一起。泽琪是独子虽对这样的场面不感兴趣但这是项老爷培养他的方式。

看他那不似其他孩子开心的融合在过节中，家里其他长辈还是有心："泽琪二婶婶娘家有个小妹妹长得可漂亮了，将来给你做媳妇好不好啊？”其实项家的家业和未来主母的位置多少人是惦记着的。再说这个泽琪虽然才十岁却是聪明非凡，那小脸也能看出将来和他爹一样也是一表人才。

这样的话泽琪是听了很多人说了很多次，其实自己也没有弄明白媳妇是干嘛的，心里早就开始抵触但毕竟他爹是教过他的：“泽琪这里谢过婶婶，这种事情我是听从父亲的。”这小子其实内里是调皮的，不好直接说的事情都推给当爹的。

他爹心里也是清楚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说明的，王家的老太爷是他的恩人，而且他们家的家风严谨教导处来的女儿自然是比其他家的更加深明大义。更何况颂芝是他心里的一个从年轻就有的秘密，随着时间越来越深。在这方面他是希望儿子能实现他没有愿望。

“泽琪是该学习的时候，婚娶之事还要几年，以后娶媳妇应当也娶门当户对的。”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堵住了大多数人的嘴，更让婶婶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的娘家只能算是殷实跟项家比那就是鸡蛋跟石头。

但这一句门当户对大伙也知道了这项家是打算跟王家和在一起，大伙也不敢说出去，外人若是知道城里的两家联了姻这叫其他商户还怎么立足，虽和主家攀不上关系但毕竟也是有利于整个项氏家族的。大家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谁家都没有占上大便宜谁家也都占上了便宜。

对于自己未来的媳妇泽琪目前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但是聪明伶俐的脑子还是让他相信了父亲，父亲说是谁那便是谁合适。想到此多少对那个未来的媳妇有了好奇心。

泽琪的母亲的原也是大家闺秀嫁给项老爷那么多年两人一直是相敬如宾，项老爷带她看来是妥帖的，吃穿用度向来是随她喜欢，金银首饰也是应有尽有。项家多年以节俭持家可是对她却是一点不小气，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日过得挺好但是总觉得缺了重要的东西，从小就有大家闺秀的教养和矜持，她隐隐明白缺的是什么可是却不能说出来，老爷待她是好但即使是两人最亲近的时候她也能感觉到那份疏远。她没有发现老爷对其他女人有过在意哪怕多看一眼都没有。她找不出答案，这时候女人就会把原因归结到操持生意太忙的原因，每每想到这里她便更加认真的去管理这个家，希望能为老爷分忧。

而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她本也是倾向于在自己娘家找，娘家的哥哥多次向她暗示希望能跟项家连在一起，毕竟现在生意不好做有了项家这个保护伞一切就轻松许多。可是老爷似乎已经有了定夺她也只能是接受，至于自己的娘家老爷也不会不顾念的。

对于王家也是听说的，他们家的老爷王震南为光明磊落生意上精明能干，他们家有一儿一女，女儿今年才三岁，他的夫人平日不怎么出席大场合多年前的一次谋面那长相让她至今也没有忘记，贤良中有着灵动，眼睛没有一次妖媚却能勾住所有人的注意。想必他家的女儿将来也是一个美人而且应该有他娘的灵动，也能感染自己那随他爹的儿子，给家里添些热闹。

家宴在大家还算满意的时候结束了

回到房间的泽琪开始想象未来的媳妇了，他眼中父母之间的感情是理智的，从小被管教的他是希望有一个自由一点家庭，如果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他是不会放手的，如果那个媳妇刚好是一个可人爱的姑娘他定是宠爱的并确实倾尽所有的爱，他不想过着父母那边无味生活。

爹爹说明天去到王家拜访，不知怎的心里是有些激动地，他很奇怪，以前也有人带着自己女儿来拜访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