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平静的过去,平静得似乎要忘了那个夜晚,直到新年将近。新年的气氛热闹非凡,下人们变得忙碌了,忙着挂这个贴那个,买吃的做穿的,而主子们则变得清闲了,陵国新年前后十四日,若无大事,不必早朝,举国欢乐。闲着无事的夜晚,太子默尘常到竹屋,却不见那人再来,忽然想起那夜她的话“下回纤来,殿下换件衣裳可好?”起身换了件蓝色长裳,拿了壶好酒,在竹屋前自斟自酌,忽然笑道,不知今夜,可会遇见?
不到一小壶酒的时间,身后便传来七皇子默慕爽朗的声音:“我就知道,三哥不在书房,一定是躲在这儿了。”
默尘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优雅的起身,道:“走吧。”
再看,默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着感叹道:“三哥这真是个好地方,清新宁静,怪不得三哥老喜欢躲在这,改明儿我也在我府上弄个一摸一样的。”上元之夜,看来他的心情不错。
“你若是真要弄,我倒是可以把工匠借给你。”默尘倒是毫不介意。
反倒是默慕退拒道:“我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三哥这地方虽好,但却不适合我,偶尔呆呆还行,要是常住,非闷坏我不可。”
默尘只是笑了笑,表示赞同,“今夜还去‘醉红楼’吗?”
“难道三哥还有更好的去处?”默慕不答反问。
两人边走边聊,恰好到了马车边上,“殿下,七王爷。”侍从纷纷向他们请安。
“去醉红楼。”默尘吩咐了一句,便率先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一会,渐渐到了京都的闹市,人群拥挤,两人只好下车步行。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百里灯火不绝。太子默尘打开车帘往外看去,远处烟花燃起,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碎花,染暖了过往行人的面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欢颜。还有糖葫芦的吆喝叫卖,缠着爹娘要买糖人的孩童,卖面具的小摊,络绎不绝。酒肆茶楼,生意也是火爆,食客之间交杯醉谈,全然一副盛世繁华。
人群越来越拥挤,马车行驶不便,两人只好下车步行,踏着这青石古路,眼前尽是京都的繁华,热闹的气氛,夺目的烟火,让久处朝堂的两人心中愉悦。
“三哥,‘醉红楼’的宴会快要开始了。”默慕提醒道。
“走吧。”默尘收敛心神,加快脚步。
醉红楼是京都最有名气的烟花之地,每逢上元,都会举办一场宴会,而且座无虚席,京都最有名的歌妓嫣然,便处于此。也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也想借此机会一曲成名,或许被哪位贵人看中,收入府中,从此富贵荣华。
到了醉红楼时,老bao便一眼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笑着领他们到楼上的雅座去了,赶忙叫了姑娘过来陪酒。不一会便有几名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行礼:“见过太子殿下,七王爷。”
太子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不必多礼。”只四个字便不再言语。
反倒是七皇子让她们坐下,和其中一个为首的女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这女子长得妖娆妩媚却又不失气质,与默慕聊得甚欢,丝毫不担心冷落了旁边的太子爷。其他的女子见状主动倾身上来为太子斟酒,默尘只是静静的靠在椅子上,没有出言阻止,却也没有再伸手去碰那酒杯。
默慕和那女子也是发现这边的冷清,停了下来。只见那女子起身拿了个干净的酒杯,走到默尘的身前,竟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又拿起桌上酒壶,倒了满满的一杯,双手端到默尘身前,“不知嫣然可有面子敬殿下一杯?”
默慕看着这一幕,直接笑出声来,浅尝了一口杯中好酒,有些看戏的味道。默尘也是笑,拿过酒杯,一饮而尽,“自然是有,京中不知多少达官贵人,贵族世子,都渴望能有这样的机会。”
“哼,”女子似乎对他所言甚是不满,直接起身,“你又不是其中之一,何必拿这些话来挖苦我。”女子说得直接,直接以你相称,全然不顾身份尊卑,还是坐回了默慕的身边,语气又换回了妩媚温柔,“还是七王爷好说话,不像有些人。”
默尘对她的无礼倒是毫不在意,转头看向下面的表演,忽然觉得有眼神在注视他,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猛然转头,果然是她,她看见他的目光,笑的格外妖娆。默尘立马对默慕道:“老七,我出去一会。”立刻起身,脚步匆忙。
默慕感到诧异,三哥一向薄情寡欲,并无红颜知己,明日就成年四年了都未纳妾,连他这弟弟府上都有了妾侍,他还毫无纳妾的意思。今日这般匆忙难道是佳人有约?思及至此,不由笑出声来,倒是弄得身旁的嫣然一头雾水,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的话惹恼了他。
默尘从楼上下来,却不见了萧若纤的身影,四下张望,“默尘。”忽然听见好像有人唤他的名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来人却不满的拍了他的肩膀,他回身歉然一笑,“姑娘骗了我许久。”他从出身就是天之骄子,父皇母后唤他尘儿,兄弟之间亦不直呼其名,其他人则唤他太子殿下,这名字好像至从取了一会就不曾被人叫过,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很。
“我何时骗了你?”箫若纤不解。
“姑娘上次说下回来时,让我换件衣衫,我换了许久,都不见姑娘来。”默尘很认真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戏谑。
箫若纤闻言先是笑,但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身着蓝色长裳,上面绣着翠竹,君子爱竹,他能算君子吗?
“这不是来了?”萧若纤倒也是答的理直气壮。
默尘也笑,不在纠结这个话题,望着她道:“今夜是上元,夜市热闹得很,姑娘可要去逛逛?”
“今晚出门时未吃东西,有些饿了,不如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