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真相往往比表面看起来更复杂。“陆然谨慎地回答。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伊莉莎白的声音响起：“爸爸，杰瑞好像饿了，我可以给它一些饼乾吗？“

“当然可以，亲爱的。“维克托立刻转换成慈父的语调，“但不要给太多，小动物吃多了会不舒服的。“

“我知道的，爸爸。杰瑞很聪明，它会控制自己的。“

这个小插曲暂时缓解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但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谈话在表面的礼貌下进行，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爭。维克托和他的盟友在试探陆然的底牌，而陆然则在寻找突破口。

深夜十一点，其他客人陆续告辞。財政部副部长离开时特意拍了拍陆然的肩膀，那个动作看似友好，实际上是在传递某种警告。

军方上校临走前深深地看了陆然一眼，那目光就像在记住一个目標的面孔。银行家们则低声交谈著什么，偶尔望向陆然的眼神充满了算计。

维克托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然后示意陆然留下。

当书房的门关闭，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维克托走向酒柜，动作从容，但陆然能感受到其中隱藏的杀意。

“直说吧，福尔摩斯先生。“当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维克托直截了当地说，“北方学院確实没有你这个人。

我的人已经彻底调查过了，那里的每一个教师、研究员，甚至清洁工都在我们的名单上，但就是没有艾德华·福尔摩斯。“

陆然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任何犹豫或者慌乱都可能暴露更多破绽。

“看来维克托男爵的情报网络很厉害。“陆然平静地说道，“那么您想要什么呢？直接问出我的真实身份？“

维克托倒了两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荡漾，就像他复杂的心思一般深不可测。

“我想要的很简单——诚实。“维克托將其中一杯推向陆然，“您背后的势力是谁？大王子？还是其他什么人？您想要什么？钱？地位？还是別的什么？“

陆然接过酒杯，但没有饮用。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的头脑比什么都重要。

“坦白说，是受人之託。我想要真相，维克托男爵。“陆然直视著对方的眼睛，“莱昂纳德发现了什么，以至於他必须死？“

维克托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著什么。他走到窗边，望著夜色中的庄园，背影显得有些疲惫。

“莱昂纳德是个理想主义者，“他终於说道，“就像很多年轻人一样，他相信正义，相信真理，相信这个世界应该是公平的。但是...“

他转过身，眼中带著一种复杂的情感：“但是这个世界从来不公平，福尔摩斯先生。有些时候，为了保护更大的利益，我们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

“包括杀人？“陆然直接问道。

“包括一切必要的手段。“维克托毫不避讳地回答，“莱昂纳德试图阻止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

他不明白，有些改变必须发生，即使过程可能不够光明磊落。“

陆然感到一阵寒意。这个男人正在为谋杀进行辩护，而且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在这个世界上，“维克托继续说道，“有些交易必须完成，有些联盟必须形成，即使这意味著要做出...令人不快的选择。王室的稳定，王国的未来，这些都比个人的生死更重要。“

“包括与三王子殿下合作？“陆然谨慎地提及这个敏感话题。

维克托的手微微一顿，隨即恢復自然。这个细微的反应证实了陆然的猜测。

“王室成员也是人，他们有自己的人脉和利益网络。“维克托走回书桌，“有时候，商业与政治不可避免地交织在一起。这在任何国家都是如此。“

他坐下，仔细端详著陆然：“你知道吗，福尔摩斯先生，贝尔德伯爵是个非常精明的政治家。他知道无论大王子还是三王子最终获胜，他都需要保护自己的家族利益。“

“所以他让莱昂纳德为大王子工作，同时又委託我调查真相？“陆然开始理解这复杂的政治游戏。

“正是如此。这样无论哪一方获胜，他都能站在正確的一边。“维克托讚许地点头，“而您，我相信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给贝尔德伯爵一个合適的回覆...“

最后这句话充满了威胁的意味。维克托在暗示，陆然应该配合这个政治游戏，而不是继续追求那个可能毁掉所有人的“真相“。

楼上再次传来伊莉莎白的声音：“爸爸，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和你一起给杰瑞讲故事。“

听到女儿的话，维克托脸上再次浮现出温和的表情。这种反差让陆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复杂性远超他的想像。他既是冷酷的政治杀手，也是深爱女儿的父亲。

“很快，亲爱的。爸爸马上就上去。“维克托回应道。

然后他转向陆然，声音变得更加严肃：“时间不早了，福尔摩斯先生。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我们今晚的谈话。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无法回头。“

陆然知道，这是最后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