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不是未成年。”

“什么犯法，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要遵守法律，做一个合法公民？”

方离隐约能听见吴承勇的声音，但是并不能听清楚，以至于她只能从韩嘉佑的回答中猜测，她听着韩嘉佑的话无奈地笑了笑。

“你说，我在听。”

韩嘉佑的这句话说完，就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沉默，这段诡异的沉默令方离觉得有些不对劲，方离转过头看着韩嘉佑，他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吴承勇的话。

“我知道了，这件事警察局会插手吗？”

“等我过来。”

韩嘉佑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方离见他神情有些不对，于是问了他一句。韩嘉佑闻言抿了抿嘴唇，把车子停在路边，说“吴叔来电话说，存放在医院准备运送殡仪馆的尸体失窃，是医院太平间的人发现的。一共被偷走了三具，其中就包括谢小卿的男朋友刘彦和和谢小卿的。”

方离惊讶地看着韩嘉佑，说“刘彦和和谢小卿，还有一具是谁？”

韩嘉佑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回答说“你还记得定安巷28号服安眠药自杀的范语嫣吗？”

“范语嫣？”

方离很惊讶，她惊讶的不止是刘彦和与谢小卿的尸体被偷走，更重要的是范语嫣，一个与刘彦和、谢小卿、夏雨乔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人。

方离第一次见到范语嫣的时候，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她只是用手随便捋了捋。她长得并不精致，在人群里也算是极为普通的一个。她只要了一个最便宜的生日蛋糕，还要了两个数字蜡烛，合起来是45。

方离记得她是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接过蛋糕，递来的钱有些皱巴巴的，但却一张一张被她整理得十分平整才递来。她拿着蛋糕面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就像是个拿到了糖的小孩一样满足雀跃。

就是这样的一个应该只是想给母亲过个生日的姑娘，方离却看见死神在她面前悄然而至，她出言提醒却没有引来范语嫣的关注，于是她尾随范语嫣到家在他们家门口又照模照样写了一遍。

然而她还是没有逃过，方离有一段时间想不通这样好端端为家里父母买蛋糕的女孩怎么会想不开吞安眠药自杀。

“难道范语嫣和温南星也有关系？”方离猜测道。

韩嘉佑说“温南星的电脑里有一份档案，里面记录了所有被心理咨询过的客人的身份信息，吴叔说很多意想不到的人都在档案里。”

“什么意想不到？”

“比如谢小卿、夏雨乔，比如范语嫣，比如王倩瑶和张青。”

方离本来刚刚从惊讶之中少有缓神，却被韩嘉佑报出的名单又给吓了回去。

不止是范语嫣，连王倩瑶和张青都是与他们联系不到一起的，顶多也只是来了一趟蛋糕店买了个蛋糕，或是偶然间遇见的时候稍微提醒了一句罢了。

而这些原本无关的人，却被温南星硬生生扯到了一起。

方离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能稍事缓解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造成的心脏乱跳，她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运送三具尸体出去应该会被摄像头录下来的，看看是谁不就清楚了？”

韩嘉佑冷冷笑了一声，说“要是录下来了，事情反而没有那么麻烦了。但运气不好的是，昨天晚上10点所有摄像头全面检修，所以什么也没有拍到。”

方离扶着额无奈地叹了一声，从前她总是在新闻里看见什么关键时刻摄像头之类总会失灵的报道，从前还觉得真是可笑，现在居然是自己碰上了。

“还有一件事，我上次和吴叔提了我对温南星的怀疑，可能把他说动了让他也怀疑上了温南星，”韩嘉佑说“吴叔去查了温南星的身份，发现在他名下除了星月心理咨询中心，还有一间殡仪馆。”

方离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作为法医名下有间殡仪馆并不奇怪，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她还是懂一些的。

“那间殡仪馆就是负责存放和焚化夏雨乔尸体的地方，”韩嘉佑说。

“我上次去过那里，原来那间殡仪馆是温南星的。”方离想了想，说“如果是温南星偷了尸体，他会不会把尸体藏在殡仪馆了？”

韩嘉佑想了想，几秒后摇摇头，说“现在他一定猜到我在怀疑他，电脑被警察抱走迟早会翻到记录，医院那边也早晚会发现尸体失窃，他这个时候一定不会把尸体转移到殡仪馆，吴叔现在应该已经去殡仪馆调查了。”

方离蹙着眉，不断在想关于温南星的事。

今天以前，她对韩嘉佑所说的温南星很陌生，她可以毫无保留怀疑他。可是今天开始，明明已经有线索指向温南星，可她却不敢相信，不敢去怀疑他。

那种莫名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源于那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

韩嘉佑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说“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吴叔说他有些东西要让我们听听。”

方离点点头，随口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