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轩听完方离的描述后，红着眼双手捧着手机，对着屏幕中的楼晓羽大喊道“快下车！”

楼晓羽与楼晓绒眼看着屏幕里脸扭曲到畸形的应家轩愣了愣，楼晓羽更是从没有见过应家轩露出那样的表情。

“快下车，赶快下车！”

应家轩喊得破音，楼晓羽才迟疑地让司机停车，屏幕的那一边传来司机雄厚的拒绝声，应家轩忍不住骂了一声。

“快拿安全锤砸玻璃！”

应家轩不顾形象的叫喊引来了郝友利和韩嘉佑的关注，在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后，韩嘉佑让郝友利赶紧给吴承勇打电话。

方离凑在屏幕前，眼看着楼晓羽按照应家轩所说的在一群乘客骂她是神经病的情况下，拿了安全锤砸玻璃。方离看了一眼手机，倒数计时归零的一刹那，楼晓羽砸玻璃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与尖叫声完全掩盖。

应家轩下意识拍了一下桌子，方离搁在桌子上的手臂不由一阵酸麻。

手机屏幕内的画面瞬间消失，通话呈断开状态，再也无法看见或听见来自楼晓羽的任何声音。应家轩发疯似的拿着手机夺门而出，快到门口时他又折回拉着方离的肩膀，问道“地址在哪儿？”

方离把之前查到的地址告诉应家轩后，应家轩头也不回跑着出门。

方离再一次见到楼晓羽是在医院，楼晓羽与楼晓绒的床位紧挨着，应家轩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抱着头一脸沮丧。楼晓羽与楼晓绒的父母守在两人床位的中间，担忧的眼神在床上两个人之间逡巡。

楼晓羽侧躺在床上，鼻下接着氧气，楼晓绒也如同楼晓羽一样侧躺着，她的头上胳膊上腿上皆系着绷带，绷带上隐隐渗着血迹。

方离走到应家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样？”

应家轩挠了挠头，捂着脸低头轻声说“到外面去说。”

他神情严肃，声音沙哑，分明只有一个小时没有见面，方离却觉得恍若了十年。应家轩冷着一张脸走出病房，他站在病房外靠着冰凉的墙，头顶着墙壁，说“晓羽砸了玻璃逃得快，她的后背被炸弹炸伤，晓绒她被炸伤的面积大，医生说目前她们两个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怕就怕烧伤之后的伤口感染。”

“这么严重，”方离倒吸一口凉气，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晓羽和晓绒一定会没事的。”

方离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应家轩，从应家轩知道出事时他那副激动的神情，她就晓得楼晓羽之于应家轩是尤其特别的存在，甚至胜于一切，胜于全世界。而如今应家轩的世界正在濒临破碎，无论她如何安慰也无法替应家轩拼凑回这个世界。

应家轩点点头，说“谢谢，无论如何谢谢你的提醒，不然她们的情况会比现在更加严重。”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我就能早些提醒晓羽姐和晓绒。如果能早一些，再早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方离低着头，轻声说。

“早一些，你他妈怎么可能早一些知道，谁他妈知道炸弹不在公交车上，而是在景区观光浏览车，”应家轩不管不顾瞪着眼厉声道“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我去的时候多少人躺在地上吗？他妈的尸横遍野，遍地哀嚎。老子情愿这是拍电影，至少喊一声卡老子的晓羽就能活蹦乱跳从床上跳起来。”

方离从没有见过应家轩情绪失控的样子，他大喊大叫不顾医院的噤声，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心中的愤恨和难受。

“天法教，他妈算什么天法，他有什么资格去剥夺别人的生命。要是晓羽和晓绒有个什么闪失，老子就去崩了这个该死的天法教。”

应家轩喘着粗气，一拳打在坚硬的墙上，打得骨节通红也不觉得疼痛。

方离见状上前轻轻抱住应家轩，她的身躯娇小，怀抱也是同样的小，她拍拍应家轩的背，轻声说“家轩哥，晓羽会没事的，她们的头上没有数字，你别害怕。”

应家轩愣了愣，始终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掉下来，他伸手回抱住方离，小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声“谢谢。”

应家轩说，他会端了天法教，他就一定会。

从来没有按着点上班的应家轩，在韩嘉佑特批的假期中居然能准时上班，郝友利眼看着应家轩冷着脸走进事务所，又同样冷着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全程再没有往日里一丝一毫的笑容和调侃。

念着楼晓羽和楼晓绒的事，郝友利也不敢再和应家轩调侃什么，他想问应家轩没事吧，但想了想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低着头做事。

郝友利正在整理从吴承勇手里拿来的所有碰过观光车的人的资料，他的电脑上还播放着事故当天这一辆观光车的视频录像，期间所有上上下下观光车的人都被记录的一清二楚。

“发现什么了吗？”应家轩绕到郝友利身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