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公孙扶卿眸里一沉却差点松了手。他本是刻意打趣绿衣,哪知怀里人暖香暖语恰好落到他的颈间。他瞬间觉得浑身不自在了,怀里的人也竟如烫手的山芋一般。他也不敢再说话,遂自快了脚下的步子向马车走去。
见到对方不说话,绿衣如释重负。
抬眼看着公孙扶卿俊俏的下颚,玉塑般的眉眼撩人心魄,眸生如画,合闭之间似有鲛珠垂落。那白皙如璧的面庞更是让月华失了颜色,珍珠照水也比不了他颦笑之间,绿衣再次看得晃神,遂赶紧低了头。只是那白袍软柔,隐约对方身上还有些许侵骨梅香,绿衣顿时有些腿脚发软恨不得马上从公孙扶卿身上跳下去。
一时,两人竟不吵不闹十分默契。不多会,他们便远远瞧见了马车。
“小姐现在应该能走了才是。”本是还有段距离却也不论对方是否乐意,公孙扶卿遂自松了手。
“求之不得。”一着地,绿衣马上冷静下来。
雪奚这时也忙迎了上来,想去扶绿衣却又怕先生不许。正犹豫着,哪知自家先生早就一甩袍子,晃着折扇向马车方向去了。
“雪奚,我们这是去哪儿?”看到公孙扶卿兀自上前走了,绿衣喜了一阵。遂拉着雪奚询问,心想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这公孙扶卿就真要把她送回唐府吧?
雪奚笑笑,先是指了指她的手再指向长安街的方向。
“你说是要去集市看郎中?”看到雪奚点头,绿衣心里一暖,回头公孙扶卿却早已进了马车。看来这个人的心思她当真是难以揣摩了。
接着,一行三人就上了马车,一路无语。公孙扶卿依旧悠哉的晃着那柄折扇,绿衣则好奇的看着马车外长安街的盛景。
不多时,他们便在一处名为‘百草堂’的病坊前停下。公孙扶卿悠悠的下了车,径直朝屋内走去。绿衣与雪奚也随后跟上。
“原来是公孙先生,先生造访寒舍杜某惶恐之至。”掌柜子杜衡赶紧迎上前客客气气的作了个揖。
“哪里,还请杜掌柜替我瞧一瞧在下学生的情况如何。”公孙扶卿接过杜掌柜徒弟赶忙奉上前的茶,瞥了一眼立在一侧的唐绿衣就算是介绍清楚了。
“先生的学生?在下定当全力以赴!”掌柜子闻言,这才看向一旁的唐绿衣。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那公孙扶卿眼光苛刻多少王孙贵族踏破门槛也成不了其门人,现在当真是天大的消息。
接着,那掌柜子替绿衣看病也更为仔细了一把。先是让伙计从后门买回了崭新的银针,帮绿衣一个个挑破了水泡,又拿了上乘名贵药材现成磨了粉末制成药膏放到翡翠瓶子里左右吩咐绿衣的用法。临走时还拿了秘制的芦荟凝胶与她,说是每日三回便不会留下疤痕。
听到不会留疤绿衣心里也舒服了不少,毕竟这具躯体已经羸弱不堪了,要是还留下些疤痕印记她怕是就要嫁不出去了。
“雪奚你且先行赶马车回去,我与绿衣还有事要办。”出了百草堂,公孙扶卿便简单交代雪奚。
雪奚见绿衣没事,自然老实听从先生的嘱托,在绿衣急切的目光下依然驾着马车消失在繁华的长安街中。
绿衣拽着翡翠瓶子,雪奚一走,这繁闹的长安街也好似毫无兴致了。她昨日一急与公孙扶卿做了交易,到现在也不知是对是错?先前与公孙扶卿踏雪寻梅,她见之的公孙扶卿,不温不火也算和善温存,她没想这绝不是一个真实的人。
“唐小姐莫不是太喜欢出神了,难不成小姐还想再霸占在下的狸裘?”公孙扶卿似笑非笑,一伸手就拿过绿衣身上的狸裘。
“绿衣本想还与先生的,可巧手又烫伤了。”绿衣方觉身上一冷,肩上的狸裘就已到了对方手中。
“唐小姐若不想一直穿着这么身馄饨味的衣裳,还是随在下走吧。”公孙扶卿刚拿了狸裘就皱了漂亮的眉头,转身之际又将狸裘扔回唐绿衣。
这是要给她买衣服?绿衣疑狐接了狸裘,心下一阵惊愕,明白过来遂跟上前面颀长的身影。
雪掩的长安街,行人匆匆,她跟着他艳白的袍子,余一地落雪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