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年初二,魏陈两国战事方歇又起。
在路上偶然听得御前宫女嘴碎,才知今日早朝太子萧裕与二皇子萧意又起争执。
说起这太子,不日即要即位为王,却于昨日派人刺杀赵硕,难道没有想过,赵硕一死,吴国必然出兵助魏,陈国岂不是以一敌二,任它陈国昔日繁华,如今却胜算难料。
愚蠢之极。
我稍理裙裳,去往清心殿。
暗杀之仇,岂能不报?
“公子。”我在殿门外敲门唤道。
“进来。”
我推门而入,眼掠周围,无人侍候。未曾料到赵硕在陈国的待遇竟至于此,殿前竟是连个传话的宫人也无。
“有事?”赵硕正负手站于皇舆图前紧缩眉头。
我低眉垂首,低低道:“暗杀一仇,于归可替公子报之。”
杀了萧裕,陈国上下必定大乱。
他侧首挑眉向我望来,略带了丝笑意:“可有妙计?”
我将计划大致说与他听,他听完笑着摇了摇头。
“为何?”
“一来,太子虽愚蠢,但还未到痴傻的地步,他知道身家性命最是重要,身边亦是高手跟随,那群人虽单打独斗或不及你,但四人群起而攻之,远在你一人之上;”
“二来,太子一死,陈国必拥立萧意为王,萧意虽是个难得的将才,却不属于这阴诡朝堂,陈国上下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彼时自然不攻自破,我又怎会让向桓赢得如此轻松。”
我略一思索,开口道:“平朔之行,公子不是已答应助向桓夺下陈国?当时我虽觉不妥,却也未敢多问。”
他挥了挥手,示意我一同看这江山舆图:“当然不妥,他若将陈国悉数吞入,我吴国岂不是唇亡齿寒?”
我皱了皱眉,越发不解起来:“于归不解何意。”
赵硕笑了笑:“我许诺要助他夺陈,可未曾许诺我吴国不会从中分一杯羹。”
他说完唇角未歇,眼底带了丝笑意向我望来,似在待我有何反应。
我猛然偏头望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是一字也吐不出,又继续扭头去看那舆图。
“江山皇图,不外如是。”他淡淡道,顿了顿,又说:“向桓也早已知晓我不会全力助他,所以他只能防,防我这个渔翁让吴一举翻身。”
半晌,“这图,你且分析试试。”他说完静静看着我。
我垂首:“于归对舆图所知甚少,分析一事还需靠公子底下的能人志士。”
他低低笑开:“知之甚少还知此为舆图?还盯着这易守难攻的雪岭半晌?”
我一僵,未料赵硕察人之细竟至于斯,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也不再刁难,沉了声音说道:“雪岭一役,魏国需胜。”
“魏国若得雪岭会离吴更近。”我回。
“更近将来战魏方更轻松。”
“何解?”
“我在雪岭魏军中已安插眼线,他们拿下雪岭,我可知晓雪岭布防。”
“将李将军调往雪岭即可。”
“李止必须在主战场平朔□□战局方能不让人怀疑他的身份。”
“如此便派一得力将领暗中前往雪岭相助魏军,此人需是公子心腹,且从未被人识得其真面容方万无一失。”
“可有举荐之人?”赵硕慢慢地,一字一顿地,似笑非笑地问着我。
我此时才反应过来,他费尽周折,到最后顺水推舟,竟是让我“作茧自缚”,亲去雪岭。
可我于兵法一事上与白丁无异,又如何算得得力将领?
无奈只好答道:“于归对行军打仗一事实是一窍不通,愧对公子抬爱。”
赵硕恍若未闻我话里的拒绝,直接道:“我要你夜袭陈营,取二皇子萧意首级。”
“萧意将赴雪岭?”我又惊又喜,萧意有将才之名,本以为他会赴平朔统领全局,没想到竟被调往雪岭这种无法施展抱负的地方,看来陈国之战已悉数被赵硕掌握。
“今晨太子与萧意争论的便是此事。”他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