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屋内只余一盏如豆的油灯。
李玄盘坐在石床上,双目微闭,呼吸绵长而沉重。
在他的膝盖上,摊开着那卷破旧不堪的《厚土诀(残篇)》。
这功法在寨子里被称为催命符。
因为它只有前三层的口诀,且中间缺失了关键的行气图。
过去有十几个流民尝试修炼,结果不是经脉寸断,就是呕血而亡。
但在李玄的脑海里,一张精密的三维人体经络图正在与这残篇进行比对。
先引气走足少阴肾经,利用肾水的阴凉中和地气的燥热,再迂回注入丹田。
这是一次拿命做赌注的实验。
李玄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山送来的指甲盖大小的下品灵砂,握在手心。
引气,开始。
一丝微弱且驳杂的土黄色灵气,顺着掌心劳宫穴钻入经脉。
它像是一把粗糙的沙砾,摩擦着脆弱的血管壁,带来阵阵刺痛。
若是常人,此时必然急着将其压入丹田。
但李玄意念一动,强行控制这股灵气拐了个弯,冲向了肾俞穴。
“滋……”
体内仿佛传来一声冷水浇在热炭上的轻响。
那股燥热的土灵气经过肾水的一激,变得温顺了许多,体积虽然缩小了一半,但纯度更高。
“落!”
李玄心中低喝。
灵气顺势而下,毫无阻碍地滑入了丹田气海。
嗡!
腹部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震鸣。那一丝灵气在丹田内盘旋一圈,终于安家落户,化作了一滴淡黄色的液态灵力。
李玄猛地睁开眼,长吐一口浊气。
成了。
虽然只是最底层的入门,但这意味着他不再是纯粹依靠肉体力量的凡人,而是真正掌握了超凡力量的修士。
“这就是修仙……”
李玄感受着丹田内那一丝虽然微弱却生生不息的力量。
他刚想继续巩固修为,门外突然传来了阿秀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伴随着的,还有远处寨门口传来的沉闷号角声。
呜——呜——
这号角声苍凉、阴森,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李玄眉头一皱,收起灵砂,推门而出。
门外,阿秀脸色苍白,指着寨子大门的方向,身体在微微发抖。
“怎么回事?”李玄问。
还没等阿秀比划,一个慌乱的身影已经跌跌撞撞地冲上了后山。
是黑山首领。
这位平日里凶神恶煞的炼气三层高手,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满头大汗,眼神惊恐。
“先……先生!救命!救命啊!”
黑山扑到李玄面前,声音都在哆嗦。
“慌什么。”
李玄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是使者……血袍使者来了!”
黑山咽了口唾沫,脸色惨白,“那是血煞宗的大人!每隔三个月,他们就会来寨子收割一次灵砂和……和成熟的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