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衬,她下令拉开距离,由她开道,文彬第二,挑花殿后。
如此顶多她折进去,挑花、文彬可逃回死亡谷放焰火。迷踪门如此“冒死追查”,七星伴月赏罚分明,岩姑或许不会死盯着挑花的事不放。若死老婆子非要弄个明白,那就交出文彬。这等大事原也应由大小子顶起来,追究贪玩的小女娃算什么能耐。
可怜文彬对自己的棋子地位丝毫不知,还自愧本事低,枉为男子汉,不能替代心仪的姑娘打冲锋。
却说行行复行行,石梯终于走完。前面是一片石林,没有路,荒凉得如同鬼域。
杜鹃停住脚步,一路来,都能闻到两股熟悉的气味,而到石林前,贾羽欣身上的味道突然消失,只遗赵东成的气息。也就是说,这片石林不好过,贾羽欣出事了。
妖女不会费心哀悼贾小子,只细细打量石林。
和石梯一样,石林中也有夜明珠和不知名的宝石照明,很容易让人忽略其中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
杜鹃自是不会犯这种错,一下就察觉到了——宝石发出的光是静止的,而这两点光却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肯定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因为人的眼睛不会在黑暗中发光,便是练到“夜能视物”,其实是凭感应力,并非真能看到,所以这必定是兽眼。老鼠、山猫的眼睛离地没这么高,就是狗和狼的眼睛也要低一点,且两点之间的距离要窄一些。它也不可能属于狮子,狮是群居,不会单独一只呆在山洞中。所以,这凶兽只能是虎豹,奇怪的是一点虎豹的腥臊味都闻不到。
管它是什么兽,妖女了无惧怕。当然她也不会托大,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将全身功力提升到极致。
正此时,凶兽的两只眼不见了!
这不可能是凶兽对闯入的生人失去兴趣,只会是角度不合,看不见了。
杜鹃全身收紧,她估凶兽正伺机扑击自己,于是迅速掏出兜里的夜明珠,借此在手心一握,搁地上,自己则朝旁边一滚,扳住一块突出的大石,跃上石顶。
夜明珠经她的内力催动大放光明,野兽的视线被扰乱,以为带着生人气息的光亮便是生人所在,猛扑过去牙齿乱咬,咬了个空。
借着夜明珠发出的光,杜鹃看清那是豹类中最凶的黑豹。
她抽出佩剑,手一挥扔了出去。剑身整个没入黑豹的颈子,却没能将它的头斩下来,以她的功力,很有些出乎意料。
就见黑豹跳起丈高,带剑扑向她的藏身处。
凶兽来得那个快捷,她使出“天涯咫尺”轻功仍被兽爪擦了下,左手臂顿时冒血。
太出意料了,杜鹃禁不住心惊又兴奋,需知她身负敌强我强的大连环功,竟被一只豹伤到,岂不是说此豹功力至少高她几个段数?所谓的天生武者,无不热爱与高手过招,或者说热爱找死,反正生死不过一刹那,受不了什么罪,活下来,武功立高一截!
却说血腥味更刺~激了黑豹的天生凶性,它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凌空倒翻,再度扑向杜鹃。
正此时文彬赶到,事关心上人,他方寸大乱,狂吼:“我来了!”
该目标太有吸引力,黑豹立即舍了杜鹃,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文彬筒子下意识将手上的竹筒弹照着豹口塞去,人借反弹力倒掠。
黑豹毫不含糊一口咬住了竹筒,但闻“轰”一声闷响,豹头被炸得血肉横飞。
这下总该死了!却见豹身仍在地上滚来滚去,好一阵方没了动静。
文彬摸了把冷汗,想过去看看,却被一只手按住。
手小小,自然是挑花童鞋的小爪子,也不知她是几时赶到的。就见她另一手微扬,几颗石子落到石林地面,发出清晰的响声。
没有野兽再冲出来,没有牙床咬了一个空而发出的磨牙声,更没有咆哮声。看来现在是安全了,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三人在死去的黑豹前会合,文彬抽出短刀剥黑豹的皮,再割它的肉当备用食物。
挑花则忙着替杜鹃裹伤,口中细声细气,像生怕惊着谁:“贾七少的气息在这儿没了,若他葬身豹口,该有血腥味留下。”
“那自是落进了机关。”杜鹃深吸了口气,莫名有些不舒服,缓缓道:“看来赵东成将贾羽欣也蒙在鼓里。真个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那小子自认聪明,生生被耍了。”
文彬只对耍他的大情敌有意见,赵东成在他心里不坏,当下发表反对意见:“也可能是贾羽欣进了只有贾家人才知道的密道。”
挑花叹气:“拜托你少冒傻气!贾七少怎么可能知道贾家的秘辛?他不过是庶子,还有一半夷人血统。这种事向是传嫡长,只会让下任家主知晓。现今贾庄主尚活的龙虎精神,他的嫡长子怕是都不知情。”
杜鹃沉吟道:“此洞会跟贾家庄有关吗?细想想,若是贾家的,贾庄主不应只遣两个后生晚辈闯死亡谷。这可不是一般的藏宝洞,足够贾家下血本。岩姑邪名远播,他们大可纠结江湖组合硬攻七星伴月,或借官府之手,让七星伴月挪个窝。”
挑花点头:“有道理。从春秋战国的洛邑商到今天的中州贾,千余载岁月,他们若是什么时候建了这个藏宝洞,打一开始就不能任由七星伴月占了。一多半此洞是偶然被贾家庄的什么人发现的。嘿,都说赵管事是为救贾庄主而死,内里真情谁知?王莽谦恭未篡时,银子是白的,人的眼珠是黑的。中州贾那些放了奴籍的仆人之子,出来做生意,都是一代后就消失。大伙都知那生意是贾家的,这些精选的仆人之子谁差?若有机缘,未必不能另创一个贾家庄。赵管事看到儿子资质非凡,只怕早有计较,他死没死都要打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