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到了一丝安抚,雅华的喉咙里发出轻微的抽噎声,之后愈来愈大,遏制不住地躬下身,拼尽全力呼吸,让自己不被溺死在巨大的哀痛中。
纲吉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听到了雅华微弱的回应。
“我是末家的继承人。”
末雅华渐渐缓过神来,已然能处理纲吉的提议。
“我……保护不了他们,甚至仇人也没有机会死在我的手中。”他呼出一口气,闷闷道,“没有意义了,况且我是正统的……”
“想必你的父亲已经把时雨苍燕流的全部招数都交给你了吧,你这个年纪还大有前途。”
纲吉打断了他,预期一贯的温和仿佛能覆灭一切火焰。
“你缺乏的是经验和发挥,把你的剑术和你的灵魂融为一体,就能成为真正的剑士——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不过你这一辈不是只有你一个时雨苍燕流的继承正……”
纲吉蹲下来,耐心地说:“但是,你是末家最后一人,你想让家族传承的岁月就这样消逝吗?”
“……我没有资格……”
“你人生的光辉仅此而已?”
“我太弱了,我……”
纲吉将竹剑放到他面前。
“如果你有足够的意志,它会在你手中化为利剑,这就是时雨金时,它是属于你的。”
雅华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眼神灰败不已。
出乎意料的,他推开了曾梦寐以求的家宝。
“我已经没了拥有它的资格,它对我来说太沉重了。”它会让我时刻想起那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会跟你走,但请你不要食言——让我这个人强大起来。”
“以及我父母遗体的事……拜托了。”
眼看他的头就要扣下来,纲吉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没有这个必要,你是有自主答应我的邀请的。这点小事还是很容易的。”
雅华疲惫地点点头:“谢谢。还有……”他弯腰双手捧起剑身,犹犹豫豫,“可不可以帮我把时雨金时交给另一个比我更具资格的人?”
他眼眸低垂,话里暗暗裹挟着期许和点点哀求。
纲吉讶异,不假思索地回应:“可以啊。”
“但你禁止与直接他接触,这件事我来办,你旁观就好。”
纲吉接过竹剑,微笑着仿佛在安抚着孑然一身的孤子,给了雅华一种安心感。
明明应该是比那个魔鬼更可怖的人。
“谢谢。”
末雅华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和,他回头望了望残败的庭院,目光扫到和服女人,像触电一样移开视线。
老爹、老妈,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原谅我。原谅我拒绝了,逃走了。
我还能用我的剑扬起风雨吗?
纲吉站在不远处,看着雅华不自觉间又一次泪流满面,那种眷恋的、愧疚的感情他是陌生的,同时产生一种渴望。
眼底掠过一丝阴郁,便恢复常态。
这次任务,自己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这本异常。
右耳紫色耳钉一闪,嘴角添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时雨苍燕流传人,到手。
——“末雅华,请问你的名字是?”
——“樱满纲吉。”
翌日晌午时分,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了这座空宅,对着地上再怎么处理也无法抹去的血痕久久站立不语。
尔后叹息,刚想踏入末宅,便被一个东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靠在院墙上的一把挺直的竹剑。
小林深处少年注视着这一切,注视着时雨金时最后的归宿。
“该走了。”
黑袍人一声唤,少年一步一回头,终究还是走了。
时间回溯到前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