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的是个外族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健步如飞,后面那群官兵估计是这几天被老百姓给逼急了,锲而不舍地追着,好不容易遇上个外族的,可得好好抓起来问问话。
这一群人是入城的方向,蒋沛菡抓上虞玫玫,飞快下山。
现状如同姬远所料,外族比过街老鼠都不如,被动静吸引出来的百姓,一看是外族,立刻抄起锅碗瓢盆扫帚铲子加入了官兵的队伍。
那个外族往后一望,吓得差点趴下,更加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狂奔。心说汉人怎么那么疯啊!他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拐人家老婆孩子,用得着这种宰你祖宗十八代的狠劲儿吗?
虞玫玫被蒋沛菡拽着在小巷子里一通乱转,快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的时候,那位貌不符实的女中豪杰停了下来。
追杀叫骂声近在咫尺。
这是一个转角。虞玫玫套着一个竹篓子悄悄往外瞧,心说沛菡姐不会打算管这桩闲事吧。
事实证明,她是个很有先见之明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那位倒霉的外族男人跑得好好的,突然被一股冲出来的外力一拽,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就挨了狠狠一下。可怜他一个堂堂七尺男人被罩在了一个竹筐里。透过缝隙,他看到一双女人的眼睛,水水灵灵,绝对是汉人!不过那水灵之中又透着凌厉,一种说不出来的霸道劲儿。
人群声渐渐远去,蒋沛菡才渐渐松懈目光。她掀开一半竹筐递了个东西进去,“贴脸上,快点!”
男子接过,发现是一张人皮面具,毫不犹豫就糊在了脸上。
蒋沛菡这才把竹筐扔在了一边,询问,“你没事吧?”
虞玫玫大喘了口气,也从那逼仄的空间中解放出来,活动了下肩膀。
“没事,谢谢你救我。”他的嘴好像和面皮不是非常契合,动起来有些古怪。
男子打量眼前这两个女子,救他的那个是比较娇小,另一个躲着的身材高大,不过就本质而言,俩人正好互换。
“没什么,你尽快……”蒋沛菡的话没说话,被一声“咕噜”给打断。
男子尴尬地摸了摸肚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进汉人城镇就被追杀,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虞玫玫惊诧,好几天没吃过东西还跑那么快,厉害!
准备送佛送到西的蒋沛菡微微一笑,“我请你吃饭,走。”
男子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怎么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更漂亮一点的,这么看,别扭得很。
由于近几天的骚乱,街头冷冷清清,许多饭馆酒楼都停止营业了,蒋沛菡直接带着他回了她们住的客栈。
面具是临时拿的,为了避免给人瞧出端倪,她特地要了个单个的雅间,虽然现在客人少,但也防患于未然。
汉人的菜肴与外族不同,男人盯着一桌精致的盘盘碟碟,本想感慨一下,迫于肚子闹饥荒,便舍了一切胡吃海喝起来。
虞玫玫再次目瞪口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外族都是直接拿羊腿啃的了,这种小菜压根就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嗝~”他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见对面两个女人盯着自己看呢,顿时又羞赧,“多谢……姑娘款待!”
“我姓蒋,小哥怎么称呼?”蒋沛菡道。
“格里拉鲁塞玛,叫我格里就行。”性格是豪爽,这名字真够人纠结老半天的。
反正虞玫玫是纠结了半天没记住,蒋沛菡则是微微蹙眉,“格里……你是唔於族族长?”
呜呜?那是什么?虞玫玫看她。
“唔於族是库拉姆草原八大部族之一,我听说有一位年轻的族长跑了,不会是你吧?”
格里对知道自己来处的蒋沛菡毫无敌意,也毫无隐瞒,说的话倒十足体现了对部族的不屑,“什么跑?我不过是不乐意与那群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人为伍。”
用了两个成语,虞玫玫抢了句,“你汉语很好呀。”
格里笑笑,“我阿妈是汉人,她小时候教过我,不过后来她被族人逼死了。”他说到这儿,眼中是满满的愤恨,随即又化了,“我从小就对汉人文化很感兴趣,阿爹很疼我,给我请过汉人的夫子,还买了很多汉人的书籍。”
为什么你爹那么疼你你娘还会被逼死?虞玫玫刚想问,猜到她想法的蒋沛菡推了她一下,世事变化万千,天有不测风云,意外随至,谁能阻止。
“那格里,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蒋沛菡问。
“嗯……”他思考了下,“我本来是想去中原看看的,不过汉人太可怕了,我才走了几个城镇就被追成这个样子,你们汉人就那么讨厌外族吗?”
也不是讨厌……蒋沛菡犹豫了下,将最近街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虞玫玫这几天都不怎么能出门,因为大家都在忙,一个人不安全,听到这个情况再次瞠目结舌,但是放眼四周,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格里听完皱眉。
蒋沛菡试探性地问了句,“你觉得可能是部族的人做的吗?”
“……这个,我不好说。”
蒋沛菡的心沉了下去,姬远并不全是栽赃,只是太出格了。
就听格里道:“以前也有一些绑架汉人的例子,一般一次两三人左右,这种大规模的……我离开的时候,没有听到相关的风声。”
当然不会听到,本来也不是你们做的。蒋沛菡道:“我有个朋友很擅长易容,要不你先住两天等她回来给你做一个全新的你再动身?”
“这这这……太感谢了!”格里激动得话都说不清,虽然一路尽碰上的汉人都和豺狼似的,果然厄运到头是会转喜的。
蒋沛菡回给他一个笑容,转身去找老板多订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