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
织成云外雁行斜,染作江南春水浅。
露桃宫里随歌管,一曲霓裳红日晚。
归来双袖酒成痕,小字香笺无意展。
——晏几道
江南,在这个女子如水,男子如画的水乡里,华,傅,夏,崔四大家族是家喻户晓的四大绅族,他们或底蕴深厚,或家财万贯......四族各自打理一方,互相牵制,互不干扰。
只是今天,华府注定不会太平静了。
华府的西北一角小院
“......二小姐,你怎么又跑来我这了”一道柔美的声音有些无奈的响起。
“你怎么又叫我小姐了呢!不是说了你要叫我姐姐的吗”只见一身穿红衣锦服女子站在门口看向房里素衣女子,不虞的皱起好看的眉头,有些刁蛮的娇斥道。
素衣女子缓缓转身,只见其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一身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色丝带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轻轻挽起斜插上一支普通木簪,却丝毫不逊色于门前的红衣女子。
紫鸢轻摇下头,启唇道:“主次有别,我娘是府上的下人,不可越了去。”
“诶,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说这个,就你那倔脾气,说下去准得气死我自己。”紫耘连连摆手,说罢,又偷眼看了看四周,才把怀里藏着的纸包取出来,“呶,给你的。”
“是什么呀?”紫鸢接过纸包,一顿,心里叹了口气,已经知道紫耘给的是什么了,正要回绝,紫耘突然凶巴巴的开口,“喂,先说好哦,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不许不收!更不许送给别人!”说着,眼睛四处瞄了瞄,就是不看紫鸢。却不知脸上的红晕早就出卖了她。
“噗嗤!”紫鸢忍不住笑出声,忙用手掩了掩唇,又忍不住看了看紫耘,发现她脸上的红晕更甚时,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
正当这边其乐融融时(大雾!),另一边就是一片愁云惨淡了。
“爹!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呜呜...”紫若哭着投进身旁华贵妇人的怀中。华贵妇人心疼的抚着女儿的额头,忍不住对那在厅中走来走去的中年男人唤道:”老爷,你也想想办法啊!难道你真的要让我们的宝贝女儿去嫁给那个男人嘛!”
“夫人啊!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啊!哎!”华家当家——华晋年走过来头疼的安抚着华夫人。
“呜呜......我苦命的女儿啊!”
“呜呜......娘!女儿不要嫁!娘,您救救女儿啊!”
“不嫁?!这是你说不嫁就能不嫁的吗!当初要不是你!你,你!气死我了!”,“啪”华晋年直接摔碎了茶杯。
华紫若心一跳,支支吾吾着,“那,那哪能怪我啊,我也还小嘛。再说了,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不贞......”“够了!”华紫若一抬头才发现他爹正凶狠地瞪着她,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说了那个禁忌,连忙虚心的用手掩着嘴。瞧他爹一脸快被她气死的表情,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本来就是。”
“你还说!我看,你迟早会被你的一张嘴给害死!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刁蛮任性,尖酸刻薄.....这就是我们华府的大小姐!害的你妹妹到现在都没人敢上门提亲!”
“好了好了,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啊,咱们在说这件事,别把话题给扯那么远。”
“你就是一直这么宠她,她才......哼!慈母多败儿!”华晋年恨铁不成钢。
“是是是,我知道,我也有不对,以后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嘛,晋年,咱们现在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其他的,好吗?”华夫人赶紧抚着华晋年的胸口,温柔的安抚着他。夫妻多年,她还明白自己丈夫的心理吗,有时候弱势一点,男人就会很吃这一套。
想着,华夫人对华紫若使了个眼色,华紫若也连忙上前挽着华晋年的手,应声道:“是呀爹,以后,女儿都听您的,您快把这桩婚事帮女儿给退了呀!”
冷静下来的华晋年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件婚事是说退就能退的吗?人家是谁?那是漠北的枭雄!是连官府都要敬他三分的炎家堡堡主云腾!谁敢去悔婚?!我看啊,这桩婚事,你就认了吧。”
“我不认!爹,你这是卖女求荣!我恨死你了!”华紫若一甩手,蹬了蹬脚,就要跑出去。
“你!”华晋年一惊。只觉得心里跟开了个洞似的。
“紫若!”华夫人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生怕又惹恼了华晋年,赶紧厉声喝住华紫若。
华紫若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她温柔的娘亲,就连对着华府当家,都敢对着吼几声,可是偏偏对着娘亲,不敢太过放肆。
华紫若身子僵住,犹豫着顿在原地。
“紫若!还不快和你父亲道歉,这是你身为子女该有的态度吗?!”华夫人厉声喝道。
华紫若咬了咬唇,却又不敢在她娘面前太放肆,只好不甘不愿的转身,对着她父亲,讷讷道,“爹,对不起,女儿也是心急了嘛。”
“哼!”华晋年不理她,明显是被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宠到大的女儿刚才的话给气到了。
华夫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女儿的混账话让老爷伤了心。瞪了一眼华紫若后,继续安抚着华晋年,“老爷,你也知道咱们这女儿这些年被咱们宠过了头些,才敢这样放肆的,我想老爷说的对,也该让她在这事上得到个教训了,”说着,偷眼看了看华晋年,看到他脸上冷峻的神色软下来,就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就继续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可是呀,这毕竟是若儿的终身大事,若就这样应下来了,虽然若儿得了教训,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老爷,你这真的舍得让咱们的女儿去受苦吗?”似乎是也说道了自己的痛处,华夫人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哎,夫人,你别哭呀,我这,就是吓唬吓唬她!”华晋年抬头,冷着脸朝华紫若斥道:“你看你!把你娘气的!现在一家子都要为你操碎了心。”
华紫若低下头绞着手帕,撇了撇嘴却不再顶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但是看到她父亲还在,犹豫着看了一眼娘亲的方向,复又低下头。
华夫人渐渐止住了哭泣,用手帕掖了掖眼角后,抬眼看向华紫若,“紫若,你先出去,娘和你爹有些话要说。”
“哦,那我先回房了。”
等华紫若离开后,华夫人走到门口,对着在院子里的家丁吩咐,“你们都先出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
确定家丁们已经走光了,院子里空无一人后,华夫人关上门,与华晋年秘密聊了很久,府中上下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有一些离得近家丁发现他们老爷和夫人先后从厅中出来时,夫人满脸笑容显然最后的结果很满意,而老爷则是一脸说不出的复杂。事后也没吃晚饭直接将自己锁进了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