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度馀,昏伏于亥之正西,晨见于丑之正东,以里数推之,已在回纥之北,又
南距洛阳九千八百一十里,则五月极长之日,其夕常明,然则骨利干犹在其南矣。
又先儒以南戴日下万五千里为句股,斜射阳城为弦,考周径之率以揆天度,当一
千四百六里二十四步有馀。今测日影,距阳城五千馀里,已居戴日之南,则一度
之广,皆宜三分去二,计南北极相去才八万馀里,其径五万馀里,宇宙之广,岂
若是乎?然则王蕃所传,盖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之义也。古人所以恃句股之术,
谓其有征于近事。顾未知目视不能远,浸成微分之差,其差不已,遂与术错。如
人游于大湖,广不盈百里,而睹日月朝夕出入湖中。及其浮于巨海,不知几千万
里,犹睹日月朝出其中,夕入其中。若于朝夕之际,俱设重差而望之,必将小大
同术而不可分矣。
夫横既有之,纵亦宜然。假令设两表,南北相距十里,其崇皆数十里,若置
火炬于南表之端,而植八尺之木于其下,则当无影。试从南表之下,仰望北表之
端,必将积微分之差,渐与南表参合。表首参合,则置炬于其上,亦当无影矣。
又置火炬于北表之端,而植八尺之木于其下,则当无影。试从北表之下,仰望南
表之端,又将积微分之差,渐与北表参合。表首参合,则置炬于其上,亦当无影
矣。复于二表之间,相距各五里,更植八尺之木,仰而望之,则表首环屈而相会。
若置火炬于两表之端,皆当无影。夫数十里之高与十里之广,然则斜射之影与仰
望不殊。今欲求其影差以推远近高下,犹尚不可知也;而况稽周天积里之数于不
测之中,又可必乎!假令学者因二十里之高以立句股之术,尚不知其所以然,况
八尺之木乎!原人所以步圭景之意,将欲节宣和气,辅相物宜,而不在于辰次之
周径;其所以重历数之意,将欲敬授人时,钦若乾象,而不在于浑、盖之是非。
若乃述无稽之谈于视听之所不及,则君子阙疑而不质,仲尼慎言而不论也。而或
者各守所传之器以述天体,谓浑元可任数而测,大象可运算而窥,终以六家之说,
迭为矛盾。今诚以为盖天,则南方之度渐狭;以为浑天,则北方之极浸高。此二
者,又浑、盖之家未能有以通其说也。由是而观,则王仲任、葛稚川之徒,区区
于异同之辨,何益人伦之化哉!
又凡日晷差,冬夏至不同,南北亦异,而先儒一以里数齐之,丧其事实。沙
门一行因修《大衍图》,更为《覆矩图》,自丹穴以暨幽都之地,凡为图二十四,
以考日蚀之分数,知夜漏之短长。今载诸州测景尺寸如左:
林邑国,北极高十七度四分。冬至影在表北六尺九寸。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二
尺八寸五分,夏至影在表南五寸七分。安南都护府,北极高二十六度六分。冬至
影在表北七尺九寸四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二尺九寸三分,夏至影在表南三寸三
分。朗州武陵县,北极高二十九度五分。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五寸三分。定春秋分
影在表北四尺三寸七分半,夏至影在表北七寸七分。襄州。恒春分影在表北四尺
八寸。蔡州上蔡县武津馆,北极高三十三度八分。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二尺三寸八
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五尺二寸八分,夏至影在表北一尺三寸六分半。许州扶沟,
北极高三十四度三分。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二尺五寸三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五尺
三寸七分,夏至影在表北一尺四寸四分。汴州浚仪太岳台,北极高三十四度八分。
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二尺八寸五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五尺五寸,夏至影在表北一
尺五寸三分。滑州白马,北极高三十五度三分。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三尺。定春秋
分影在表北五尺三寸六分,夏至影在表北一尺五寸七分。太原府。恒春分影在表
北六尺。蔚州横野军,北极高四十度。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五尺八寸九分。定春秋
分影在表北六尺六寸三分,夏至影在表北二尺二寸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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