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越动陷得越快!”
几个老兵扔开缰绳,趴在周围稍微硬一点的泥地上,把手里的长矛伸过去。
“抓住!别慌!”
那个年轻士兵脸都吓紫了,死死抓住矛杆。几个人合力把他往外拔。
“啊——!”
那是骨头脱臼的声音。因为吸力太大,那个士兵的胳膊都被拉脱臼了,但他一声没吭,咬着牙被硬生生地从泥坑里拔了出来,像个泥猴一样瘫在地上。
可是那匹马……
那匹马还在挣扎。越挣扎,那个坑就陷得越大。泥浆已经没过了马背,只剩下一个马头在外面,绝望地昂着,大眼睛里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想要站起来,却只是加快了下沉的速度。
“救它!快救它!”那个脱臼的士兵顾不上疼,想要再去拉马。
“没救了。”
李牧之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那匹马陷入的深度,眼神黯淡了一下。
“草鞋卡住了,泥吸住了肚子。拉不出来的。”
“可是将军,那是大黑啊!它……”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极其决绝的闷响。
李牧之手里的横刀,准确无误地刺进了那匹马的脖子,切断了它的痛苦。
马头无力地垂了下去,抽搐了两下,不动了。然后慢慢地,连同那个马头,一起被这贪婪的沼泽吞噬了,只留下几个黑色的气泡。
李牧之收回刀,在袖子上擦了擦血。
“别看了。”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声音冷得像这夜里的风。
“在走出这片泥塘之前,谁要是掉队了,不管是人还是马。”
“这就是下场。”
这很残忍。但这很慈悲。
在这个绝境里,任何多余的怜悯,都会拖死整支队伍。
队伍继续前进。
只是这一次,那种沉重的压抑感更强了。
每个人都走得更加小心,每一步都在试探。
江鼎跟在铁头后面,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涌上心头。
这就是他带来的“新战争”。
不是书上写的运筹帷幄,也不是戏文里唱的勇冠三军。
而是像这样,在黑暗里,在烂泥里,像蛆虫一样挣扎求生。
时间在这种机械的挪动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两个时辰,也许是半辈子。
江鼎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每抬一次脚,都要靠意志力强行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