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明白了吗?!”
最后这一声吼,江鼎几乎是用了全力。
铁头身子一颤,眼里的犹豫瞬间被一股狠戾取代。他捡起地上的肉干,擦了擦上面的雪,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像是要咬碎谁的骨头。
“明白了!参军,您下令吧!今晚就算是把这天捅个窟窿,老子也不眨眼!”
“这就对了。”
江鼎拍了拍手,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老黄,你的那些‘宝贝’呢?拿出来晒晒。”
毒郎中老黄阴恻恻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包。
“都在这儿呢。这是‘断肠散’,这是‘疯牛粉’,还有这个……”他拿起一个小瓷瓶,“这是我新配的‘绝户水’,只要往井里滴一滴,方圆十里的牲口喝了,三天之内全得拉血拉死。”
“真够毒的。”江鼎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喜欢。”
他从瞎子手里拿过一张草图,那是他刚才观察地形时随手画的。
“都围过来,听好了。”
“现在是申时,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咱们分头行动。”
“哑巴,你带五十个身手最好的,去摸那四个哨塔。记住,别用刀,用弩。箭头上都给我抹上老黄的毒,见血封喉那种,别让人喊出声来。”
哑巴重重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背后那把巨大的陌刀,喉咙里发出“呼哧”一声。
“地老鼠。”江鼎看向那个猥琐的瘦子。
“在!”地老鼠搓着手,一脸兴奋。
“你带一百人,去水源。每口井里都给我撒上料。另外,我看那边有不少羊圈,你顺手把羊圈的门都给我打开,在门口撒上那个……什么粉来着?”
“疯牛粉!”老黄补充道。
“对,疯牛粉。我要让这几十万只羊自己跑出来,满草原乱窜。”
“木匠,你带人去草料场。把猛火油都给我浇上去,等我这边的信号,一齐点火。”
“剩下的人……”
江鼎拔出腰间的横刀,指了指那片最大的牛栏,“跟我去牛栏。咱们给蛮子送一份大礼,一份让他们几十年都忘不掉的‘白灾’。”
……
夜,深了。
草原上的风停了,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仿佛连它也不忍心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达达牧场陷入了沉睡。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整个营地安静得像个坟场。
江鼎带着两百人,像幽灵一样趴在牛栏外的草丛里。
这里的牛栏是用粗大的圆木围起来的,里面挤满了黑压压的蛮牛。牛群互相取暖,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夜色中弥漫。
“参军,动手吗?”铁头压低了声音,手里的火折子已经拿出来了。
“急什么。”
江鼎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还是从刘公公那儿顺的),咔嚓咬了一口,“等哑巴的信号。”
话音刚落。
远处的四个哨塔上,几乎同时闪过一道极其微弱的绿光——那是涂了磷粉的箭头射中目标后的反光。
四个守夜的蛮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干得漂亮。”
江鼎咽下嘴里的苹果,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动手!”
他一挥手,身后的两百人立刻散开。
他们没有冲进去杀牛,那样效率太低,而且容易被牛顶死。他们做的是——在牛栏的出口处,撒满了一层层特制的“三棱钉”。
这种钉子有三个尖,不管怎么扔,总有一个尖朝上。
撒完钉子,江鼎从怀里掏出了那一长串特制的大红鞭炮。
“铁头,点火。”
呲——
引信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江鼎甩手把那串鞭炮扔进了牛栏的正中央。
噼里啪啦——!!!
这一声炸响,简直比晴天霹雳还要吓人。那串鞭炮足足有一千响,在密集的牛群中间炸开了花,火光四溅,硝烟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