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如何了?”男子一袭紫色锦袍,乌黑的青丝尽数挽于白玉冠内,宽大的衣摆被徐徐的风吹的鼓起,却是说不出的儒雅风姿。他声音冷冷清清,修长如玉的手指将鱼食随意一撒,带着淡淡的疲倦与慵懒。
“太医说,公主着了凉,烧的不轻。”侍卫周峙答,他木着一张脸,显然对这位刚入门不到三天的女主人的病感到漠视。
程徵殊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看着水中闹腾争食的锦鳞,末了,才揉揉眉心。开口,“且去看看罢。”
赵妩醒来时,整个人只觉得昏昏沉沉,头疼的厉害。只是刚一坐起,就听见一女子的惊叫声,“公主醒了!”透着浓浓的喜悦。
那声音离的近了,只听她又急切的说,“快请太医来。”
而那女子则到了床前来,小心地扶住她发软的身体,“公主好些没?你睡了好几个时辰,奴婢都愁死了!”那侍女梳着简单的发髻,看着沉稳的面容上那双明眸却蕴满了泪。
赵妩自然明白为什么,原主的身体打小就虚弱,三天两头就是一病,每次都要调养小半个月。自然够让人操心。
赵妩咳嗽几声,方要回答就见一男子急匆匆的领着太医进来了。
他清俊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欣喜,一双黑眸朝她看来,温柔似水,“听闻夫人醒了,我便来看看。”连声音也似香炉里浮起的暖烟,轻柔的在空气中散开。
这正是她的攻略对象,程徵殊。当朝丞相,起于布衣,如今却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废掉年仅十一岁的皇帝,从幕后走到台前。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只不过最后被皇帝击败。
这就是剧情走向。
她现在的身份是晋华长公主,皇帝的胞姐,被先皇赐婚,下嫁于他的妻子。显然皇帝才是真正的男主,而程徵殊不过是个必死的反派罢了。
赵妩要做的,只关于感情攻略他罢了。
“有劳夫君挂心,我觉得好多了。”她勾唇,是浅淡而又苍白的笑容,格外的惹人疼惜。
闻言,程徵殊却是微讶,长公主是什么性子他不是不知道。虽然她总是生病,看着像风一吹就会倒的人,但骨子里的高贵从来不曾因病消磨。如今竟连自称也改了。
“让太医看了,我才好安心。”他笑道,看了眼太医,示意他上前。
“夫人的脉相较之前平稳了许多,臣再开几副药,且再休养个五六日,想来就好了。”太医刘筑是她的御用太医,自然知道她的身体状况。说完后,也就行礼而退。
“如此甚好。”程徵殊总算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亲自沏茶,如玉般修长的指轻扣白玉杯身,姿态温和。
他在她床畔坐下,笑的如玉般温泽,却也带了分心疼的意味,“瞧你,唇都泛白了,喝几口润润唇吧。”他将茶递到她面前,见她接过,又提醒了句,“慢点喝。别急。”
“唔。”赵妩应了一声,鸦青色的发随着她的低首而自肩头滑落,丝丝缕缕的兰花香萦绕于鼻尖,莫名惑人。
程徵殊眸色微沉,似墨色凝结,但很快被他的柔情所沾染,慢慢的荡漾开来。
“还渴吗?”他问,将杯子接过,揉了揉她的发,宠溺尽显。
“不渴了……多谢。”赵妩的躲开他宽大的掌心,从她的话语中却不难看出她的客气和疏远。
程徵殊对儿女情长向来没有兴趣,但他喜欢所有事情尽掌于手中,眼前人的疏远让他微微蹙眉。
他不喜欢一个不听话的女人,作为他的妻子,赵妩应该做只金丝雀,安于他的关怀,被他所控制,而不是像只刺猬。
“夫妻之间,不必言谢。”他轻声说道,对她这样的疏远是五分无奈,五分难过。
倒是伪装的好手。
赵妩敛眸,羽睫微颤,“是我失言了。”她依旧说的清清淡淡,那高贵冷艳的样子,像峭壁上的一支山茶花。
程徵殊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妥协。
赵氏一族的人,都是这般,格外让人生厌。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挣扎,这天下依旧在他之手,这就够了。
“夫人还是好好休息吧,”他轻笑,又嘱咐左右,“好好照顾夫人。”
锦妍等自然应声称,“是。”
“如此,我便可安心去处理公务了。”他浅薄的唇微微上扬,温润如玉。
“夫君安心吧。”赵妩轻笑,明媚如霞。
待程徵殊走后,赵妩才彻底放松下来。
锦妍温声问,“奴婢方才让小厨房弄了些糕点,公主可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