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千年一届的蟠桃盛宴。
应王母娘娘之邀,西方净土的佛祖与各路佛、菩萨皆来赴会。这蟠桃盛宴不仅是众神享乐之宴,更是佛道增进情谊的重要盛宴。
天渊跟着缘真菩萨进了南天门,正想一道前往瑶池,不料被把守的天将拦下。天渊略微吃惊,可那天将不管不顾,就是不放行。
眼见着宴会就要开始,天渊请缘真先前往瑶池,自己在外等候。
缘真点点头,却并不为天渊解难,先一步离开。
那天将说九尾天狐并不在受邀名单之中,就算是缘真菩萨的随童也不能进去。
天渊心生奇怪,他原本以为缘真菩萨要他随行,可能是事先有过预想,或者是要他做什么,不料想菩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发话,最后还是被拦在门外。
既然不是要他去瑶池,为何要让他随行?他有仙位,本身可以再天界来去自如,必定不是为了让他来这九重天开开眼界,莫非是自己在人界鬼混太久,菩萨心有不满,借随行一事让自己难堪,吃吃苦头?
若只是这样也罢。何况天渊本身对蟠桃宴并无兴趣,也懒的去参和这场枯燥的道佛宴会,听到宴会开始而出现的丝竹声,他转身向瑶池反方向走起。
宴会期间天界各处难得开放,他不愿错过机会,从南天门走到太上老君的炼丹庙,一路逛游。
一路上,览尽手持盛满蟠桃玉篮,玉足嫚腰的天界仙尘女子。天渊不禁感叹,本以为看多了人间花容月貌的女子,而那些花容月貌在这些仙娥面前必然是大失光彩。任何一位若是入了人间,必然是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又神圣的让人不敢靠近,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猥亵。
边走边感叹着,没发现周围的仙娥渐少。待回过神来,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想问问路也找不到一个人。
这天界各地宫殿风格差不多,可谓是金光万道滚红霓 ,瑞气千条喷紫雾,雕龙刻凤,金碧辉煌。
而这地方却不曾有显眼的装饰。仙雾弥漫,天渊定眼一看,不远处有个不太起眼的素色宫殿。
与灵霄宝殿的豪迈大气不同,这间规模略小的宫殿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极其普通的莲花雕花,半隐在仙雾中,却更显清高。
天渊不禁向前走近几步。还未到正门,天渊突然觉得后背一凉,立马转身运气,侧身躲过一击,因为在雾中,还未曾看清来者何人,只见一抹黑影,又是一剑刺来。天渊心里暗想,若是在此闹事,必定对自己不利,只好连连防守,一路退到了离那宫殿几米远外,那人才罢休。
只见那人一身黑袍,黑金云锦腰带束衣,有着张美如冠玉的容颜。乌丝一丝不苟的梳成髻,剑眉星目,与透露着拒人千里的冷漠相反的是,他的眼眸里却如藏了一汪深泉。
多年后,天渊仍然忘不了那汪倒映着自己的深泉。只有太深太深的清泉,才会这样波澜不惊,风过无痕。他手握一把正透着寒气的长剑,剑光微闪,与他苍白的肌肤竟如此相称。
不食人间烟火,又带有太多执念。
这个矛盾的念头在天渊脑里一闪而过。
那人见天渊盯着他,蹙眉喝道:“此乃天界重地,尔是何人?”声音低沉而又冷冽。天渊先是一惊,才发现自己失礼,不由得咳了一声。
“我是缘真菩萨的随童,只是被这天界的景色所迷,一时乱了方向,误闯此地——不知这位大神是?”
天渊不想惹事,故意隐去了自己的身份,装着低眉顺眼的,心里却想着要如何逃跑。
“不过是普通的兵将罢了。既然是佛门中人,请回吧。”男子似乎不想多言,将手中的长剑收入剑鞘。它纯白的剑柄上雕刻着镂空莲花,那剑做工精湛,想必是用千年寒冰打磨,竟散发出如此强的寒气。使剑未伤人,已被寒气所伤。而那剑鞘却朴实素白得可怜。
这种好剑,怎么可能会给普通的兵将所用?天渊在心里冷笑。他不知男子为何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但这和天渊也没什么关系了。天界之大,只是他方才迷了路,只怕又闯入禁地,此时不知该往何处去好。
男子见他还是不动,心生警惕,按剑问道:“你为何还不离开?”
天渊见状苦笑道,“我也是迷了方向才误闯此地,这里迷雾又大,不知大仙可否为我指点方向,这南天门往哪去?|”
男子听罢,没做声,但天渊却好似听见一串话语,还未听的仔细,又见他在手中画符。一道蓝光闪过,一只蓝色的凤尾蝶幻化而出,飞到天渊身边,落在他的指尖。
“跟着它走,即可到达。”
“谢过大神。”天渊微微低头,过了一会,却还是多问了一句,“只是今天是蟠桃宴会,众仙皆欢,为何大仙你仍在这里独自冷冷清清的?”
那人背过身去,不应答。
天渊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一时尴尬,刚转身走没几步,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那叹息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