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那个死人吓坏你了？”

我浑身乱颤，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怒目吼道：“是你他/妈/的吓死我了！你个混蛋你吓死我了啊！”

他没有马上挣脱我，伸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低缓着声音喃喃道：“是我突然说话吓着你了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没事了，没事了，不用害怕了，没事了……”

我听着他的安慰反而大哭起来，一方面是惊惧过度，骤然放松，另一方面是对自己刚才疯子似的骂人砍人爆粗口和尿裤子感到极为懊恼和丢脸，如果不哭出来，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哭得我浑身发软，他不得不用手架着我的膀子，我才没一屁/股瘫到地上。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哭了，啊？没事了。”

眼泪鼻涕的的发泄了一通，又因为贲子良已经在我身边，我很快就恢复过来。

深呼吸几次，重新积攒了一些力气和勇气，我退开几步，表示我已经能自己站着了。我不着痕迹的摸了摸屁/股，冰凉凉的，江水和尿水混在一起，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我尿了裤子。

“咳，你没事了吧？”他试探的问我。

我抽噎了几声，摇头说没事了。

他握了握我的手，自言自语道：“手这么凉呢？”

我把两手交握，搓了搓，道：“是冻的。太冷了。”

“嗯，是很冷。”他顿了一下，道：“我发现了那个死人，还有泥脚印，我顺着泥脚印追了一段儿。想要再追，但是怕你等急了，就回来了。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胆子挺大的！”

我此时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有些虚弱，道：“我听不到你划水的声音了，叫你你也没回应，所以就过来了，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跟我来。”

我捡起扔在地上的长刀，接过他递过来的手电，跟在他身后朝那具尸体走去。

有贲子良在身边，我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惊恐不安，不过再看这具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汗毛倒竖。

那张脸简直太可怕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脸上的一切纤毫毕现。

用青面獠牙来形容这张脸一点不为过，皮肤干巴巴皱巴巴的，青一块红一块紫一块灰一块，就像得了皮肤病一样。这人的嘴很大，几乎咧到了耳根。我们常用嘴都咧到耳根子上了来形容一个人十分开心，可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的嘴真的能咧到耳根，那样子得多可怕！

“应该是腐烂的缘故。”贲子良沉声道。

“你看他的牙！怎么这么大？好像狼牙！”

贲子良没有说话。

这具尸体的眼睛也十分可怖，眼白布满了血丝，而且眼睛里似乎没有黑眼仁，只有一个小小的瞳孔。

这是什么怪物？这是人吗？

贲子良用刀拨开尸体的衣袖，道：“你看，他手腕上绑着绳子。”

怪不得这人的手怪异的扭曲在背后，原来是被人绑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他：“对了，你不是说你是看到泥脚印才追过来的吗？我在岸上只看到一排脚印，并没有看到两排。”

“你看到的是我的脚印，我看到的在这里。”他带着我往里面走了几步，拨开较高的野草，里面的野草似乎是被人踏过，有些扑倒的架势。

“我猜这个人一定是躲在芦苇荡里偷看，不小心被我发现了，然后游泳上岸，退到这个草丛里的，后来听见我追过来了，又迅速逃走了。这就是他的脚印。”他指着矮草上的泥印子说道。

那处矮草上的泥印明显多过我寻踪而来的泥印，看来的确是有人在偷窥我们。

我有些忧虑的问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看了看腕上的防水手表，道：“现在是八点四十五，我们追过去看看！”

“要是他们人多，把我们制住了怎么办？”

贲子良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你回船上，我自己去追，如果一个小时后我还没回来，你就离开这里，往回划，回去之后和大叔他们会合。你们再另想办法！”

又要留下我一个人？一想到还要经历那种恐惧孤独，我的心不由颤了颤。

“那你呢？”

“不用管我。我要是活着，自然会赶回来，赶不回来的话很可能就没什么希望了……”

我打断他：“不行！我不能不管你！”

他无奈一笑道：“妹子，现在不是你管不管我，是我管不了你啊！我一个人怎么都好办，带着你就麻烦了，我还得分心照顾你，咱俩可能都活不了……”

“那也不行！”我斩钉截铁地道：“你不能再离开我了，我一个人遇到危险了怎么办？还是跟着你比较保险。”

我看他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指了指脚上的鞋子，又指了指一边的尸体，道：“我穿过芦苇荡的时候差点淹死，看到死人的时候差点吓死，我宁可跟着你去冒险，也不想再一个人呆着了。”

“好吧！”他叹了口气：“那你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