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秋季,微风吹过,带走树上金黄的叶。
繁城内却是鼓乐齐鸣,一派喜庆。将军府内槐苜一身粉白色绸衣,扶着身旁的顾涯歌。大红的凤冠霞帔让她少了几分仙气,平日的素颜被胭脂水粉代替,竟多出几分妖艳,却又不似那么魅人。
院外,顾岑身着紫红色流云镶边锦衣,换下了深青色的朝服,平添了一些喜气。
看着缓缓走来的顾涯歌,顾岑明显一震,他似是看到了他夫人的身影,仿佛回到当年他初为人夫,她初为人妇的日子。
顾涯歌走到顾岑身旁轻声唤道“父亲!”顾岑回过神,复杂的看了眼顾涯歌,便背过身去背起了顾涯歌。
女子出嫁时须由家中兄长,长子从女子闺房前背至花轿前。顾岑没有儿子,顾涯歌也无兄长,家中只有她父亲一个男子,所以就只能让她父亲背了。
感受着身下的温度,顾涯歌有些恍神。小时候她也像这般被父亲背在背上,被扛在他的肩上。那时父亲总有时间,每天陪她在院子里玩。
后来父亲为了她的毒,每天奔波在外,能陪她的时间少了又少。从小没有母亲的她开始独立,开始面对下人的眼光。小小年纪的她,累了没人陪,哭了没人安慰,受委屈了也没人替她出气。
她不在乎能活多长,她只想能有人分担。她怨不起,也恨不起,却无法想以前那样黏着他喊“爹爹”了。
那段路很长,又似很短,等顾涯歌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在花轿前了。她抓住顾岑的衣角,像低咛般唤了声“爹爹”随后便快速的放开衣角钻入花轿,没了身影。
顾岑身子一僵,正要往回走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花轿在城里绕了一圈后,就驶向三皇子府。
皇甫墨晟一袭红衣,身形修长,俊美的脸上嘴角微勾,表现出他此刻的好心情。浑身散发着皇室独有的贵气,带着一丝优雅走向花轿。伸出手想扶出自己的皇妃,手心却触到一抹冰凉。
皇甫墨晟微怔片刻,他没反应过来时,他的皇妃就已经顺着他的手出来了。
冷!这是皇甫墨晟第一次对还没见面的人有这样的感觉。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似是能将靠近的人冻住一样。
顾涯歌感受到手心里的手慢慢僵硬,便立刻抽了出来。她的身体在她十岁时便已被寒毒全部侵蚀,开始只是靠近她的人会冷,最后只要接触她,接触的部分就会僵硬。南山说过,到最后,寒气会结成实质,只要靠近她身体就会冻僵。到那时,就算是神仙也帮不了她了。
皇甫墨晟立刻回过神,眼睛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微闪了闪。片刻后就牵着红菱带着身边的人走进了三皇子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慢着!三皇兄这就把皇嫂送进洞房了,也不给皇弟们瞧瞧,看看比起外面的那些花魁美了多少。”下面也有人起哄叫着。顾涯歌在盖头下看到一双黑色豹纹雷边的锦靴,大婚之日穿黑色,还跑出来捣乱。顾涯歌微挑眉,这是要给她下马威?
皇甫墨晟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他就知道,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先前还在奇怪,他娶将军女儿,这些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都计划好了。
皇甫墨晟还没开口,下排坐着的皇甫逸轩站起来怒骂道“五哥,你太过分了!”
皇甫浩华不以为然,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扯顾涯歌的红盖头。
天华大陆盛传,南朝三皇子生的俊美,气质温和,总是以微笑待人,整个天华大陆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发脾气。
皇甫浩华以自己对他三哥的了解,就算他掀了顾涯歌的盖头,他的好三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心中暗暗偷笑,只要他掀了顾涯歌的盖头,在趁机侮辱她一番,她定会怨她的夫君不护着她,这样那死老头的计划就泡汤了。
可惜他底估了皇甫墨晟。在他的手靠近顾涯歌时,瞬间感到自己仿佛在靠近冰块。旁边一只手伸出,抓住了皇甫浩华的手。
皇甫墨晟微微笑到“五弟这是做什么?她…可是你皇嫂,上次的事父皇还没算你的帐呢,这是要罪加一等吗。”温和的磁性男声在耳边响起,听在皇甫浩华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般,迅速把手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