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如磐石,不仅仅是说房子,更是在说徐军守住的那块地,那是真的不可动摇。
热闹过后,徐军把白青山请到了临时搭的工棚里喝茶。
茶是粗茶,但白青山喝得很认真。
“徐厂长。”
白青山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
“那块铁片……我查了资料。您是对的。”
“那地方,确实是个极凶之地。当年撤退仓促,很多东西没运走,直接就地掩埋封存了。要是真挖开了……后果不堪设想。”
徐军点了一根烟,神色平静:
“白先生是明白人。有些财能发,有些财是要命的。”
白青山苦笑了一声:
“受教了。徐厂长这一手明修栈道,救了我们一家子的命。”
“从今天起,白家绝不再打那后山半个主意。不仅不打,如果徐厂长需要在省里有什么路子,尽管开口。白某虽然退休了,但这张老脸在林业口和外贸口,还值几分钱。”
这是投诚,也是结盟。
白青山想明白了,既然挖宝无望,而且还面临着巨大的生化风险,那就只能抱紧徐军这条大腿。
毕竟徐军手里捏着那个秘密,随时能让他们身败名裂(私挖日军遗留生化武器可是重罪)。
徐军笑了,主动给白青山续了一杯水:
“白先生言重了。既然是邻居,那就是一家人。以后厂子做大了,少不了麻烦白先生指点迷津。”
中午的上梁宴,是在露天摆的。
徐军特意让二愣子杀了一头年猪。
巨大的铁锅里,杀猪菜炖得咕嘟咕嘟冒泡。血肠、五花肉、酸菜,那香味能飘出二里地。
白青山没有嫌弃环境简陋,也没有嫌弃碗筷油腻。
他脱了大衣,挽起袖子,和老支书杨树林、徐军坐在一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那个板寸头保镖,也被二愣子拉到了工人堆里,几杯酒下肚,两人竟然开始划拳称兄弟了。
“来!为了咱们靠山屯!干一个!”
老支书喝得满面红光,举起酒碗。
徐军和白青山碰了一下碗。
“干!”
这一碗酒下去,之前的剑拔弩张、试探交锋,都在这浓浓的烟火气里化解了。
白家这只过江龙,在徐军这条坐地虎面前,终于收起了爪牙,变成了一只看家护院的猫。
日落西山,宾主尽欢。
送走了白青山,徐军独自站在刚上好梁的车间里。
夕阳透过窗框洒进来,把红砖映得像金子一样。
厂房有了,后患除了,关系通了。
接下来,就该那个大家伙登场了。
“军哥!”
二愣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电报纸:
“省城来的电报!外贸厅发来的!”
“说是咱们订的那套进口仿形车床,已经在大连港卸船了!让咱们赶紧去提货!”
徐军接过电报,看着上面那行简短的字,眼中的醉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工业母机,终于到了。
那是猎风者腾飞的翅膀,也是他在这1984年,即将射出的最锋利的一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