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少女的面色实在是难看了些,原先是站在众人之前的大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少女身旁,用所有人听不到的声音低唤。
“娘”
少女侧过面孔看了佟母一眼,低低的应了一声。
“怎么了?”
躲过众人的视线――因为在空中交战的双方,这事儿很容易。
少女与佟母悄悄来到了极靠后的大门内侧。
“娘,妄妄…”
少女迟疑的声音引来佟母疑惑的眼,而那吞吐却在这视线里紧了紧,还是说了出来:
“娘,我怕妄妄喜欢上这个女将军!他之前就一直在说着想见她什么的,现在――”
少女夺目的桃花眼里显而易见的委屈和难过让佟母心头一紧,但是却也不得不觉着好笑起来:
“凤儿!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晓得?妄儿这身份除了你还能娶旁人不成!”
佟母这话说的绝对,实在不得不说有些奇怪――大户人家的男子,即便是自小定了亲后来娶了旁人的,也多了去了,怎能这样绝对?!
“可是――”
少女委屈的还要说些什么,外边那忽然响起的一通笑声打断了她未尽之语,继而便听得佟母的声音,
“好了,妄儿自幼便喜欢亲近女子些,那也不过天性,凤儿别太多心,过两年妄儿得了功名把你们的婚事办一办就好了的!”
说着,便连着少女一道又走了出去。却不知少女心中想着――娘啊娘,您真觉得事情会就这样简单?还是您…宁可蒙了眼的敷衍我?
――同日夜佛光寺佛光寺是天朝的皇寺,所筑之奢华,乃寻常寺庙所不能及。可这奢华看在佛光寺的老住持静缠大师的眼里,却是祸起萧墙的坏东西。
所幸的是,这几年陛下那边并未再要求寺庙重修或者旁的什么东西,是以这般的奢靡,慢慢减去便好了。静缠大师抚着自个儿长长的白胡子,手中的白子在斟酌之后浅浅落到一处,继而目光抬起,望向自己面前之人。那是个极青年的男子,与他一般盘膝而坐,在自己落下一子后也不多言语,便轻轻将一只黑子落了在旁边――那夹着黑子的指头,白皙干净,指甲盖儿上更是有一抹粉红,是以便是留了些指甲,却也因为那指甲亦是极干净的样子而显得格外的漂亮。
顺着那指一路往上,能看到一张年轻的白净面孔,极漂亮,却又奇异的区别于两性之外,那眉目看似皆带笑,只额心处有一抹嫣红,似有无限慈悲,又因着那像是自娘胎里便带出来的柔净气质,让人即便这般接近的看过去,都能恍惚看着便像是凭空生出了一抹云雾,将世人与这男子隔了开去,显出不可侵犯的姿态。而那黑子落,一霎时便改了满盘棋势,静缠苦笑:
“殿下又赢了。”
可那苦笑还未结束,对面那云雾中的年轻男子薄唇微启:
“再来”
叮咚叮咚,玉珠落上玉盘般清脆好听的声音,虽只两个字,也并无情绪起伏,听在耳朵里,却竟像是一种享受――可惜这享受实在是短,而折磨甚长!静缠是出家人,亦是修为极好的大师级人物,可此刻已隐隐有些坐不住的势态――换了是谁,只要是个正常人,一连坐上七日,不眠不休就只对着棋盘――现在才坐不住,已是圣人了!可偏那年轻男子恍若未闻,一连七日坐下来竟像是第一日那般纹丝不动,干净清爽!
静缠苦笑,可偏他坐不住了也没法,哪叫这坐在他面前的是他们天朝的类神似的存在――
这坐在他面前的年轻男子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先帝幼子,出世时有佛光将身,救先帝后于水火,后略长便有异能,能愈百病,每年三日的代帝义诊让这位本就有神佛加身一说的王爷更是神了起来,寻常人那里敢招惹?况且这位王爷待人接物也都是极好的。
可偏偏,有个折磨人不偿命的喜好――找人下棋!
并且是不被赢上一回便就是对手累得快死了没倒下也不会停!更甚者,天朝这样大,除了他这苦命的老和尚之外,这位大爷也从不和旁人对弈,是以直到今日,这受苦受难的也就他一人!善哉!善哉!我佛慈悲,解放了我吧
可老和尚的心语并未传到与自己对弈之人的耳朵里,一旁伺候着的小厮在青年话音刚落便立刻又摆好了棋盘,等着下一局!面有菜色的老和尚对着年轻王爷,不得已落下一子。
“殿下可知,我朝出现了一位女子将军?”
实在是无法忍受,老和尚干脆八卦了起来――殿下出世那年,曾有隐士高人为其卜过一卦,说是其命贵不可言,但一世孤寡。后殿下渐长,无病无灾,更有一身异能,但果真如那隐士所言,对任何人都无上心,孑然一身的迹象明显。
爱子心切的太后不信这命不可破,下令百般寻找破命之法,直到殿下十五岁那年,那隐士又忽显,对太后说若能寻得异女,或可破殿下孤寡之命,并登极点。是以那时起,太后便大张旗鼓在寻异女。可异女,谁人又知道这异女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