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收编白波军的消息传到安邑城。
郡守府內,牛辅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肥硕的身躯瘫坐在胡床上,声音带著哭腔:
“吕布那廝,竟然把白波贼全吞了?
他现在兵力更强了,下一步肯定要来打安邑!
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啊!”
麾下將校和幕僚,惊惧不安。
吕布的威名与白波军的覆灭,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府君何必惊慌?
吕布此举,看似声势浩大,恰是自寻死路!”
眾人循声望去,说话者正是安邑城內的实力派人物,卫氏家主,卫覬。
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眼神深邃,透著一股养尊处优的阴沉气质。
牛辅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
“伯覦先生何出此言?
吕布兵力大增,对我等岂非更是威胁?”
卫覬缓缓起身,嘴角噙著一丝冷笑。
“府君何必长他人志气?
吕布吞下十一万人,每月人吃马嚼,需粮不下二十万石!
他从何处变出这如山粮草?
此举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是自寻死路,背上了一个足以拖垮他的包袱!”
牛辅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先生有何妙计?”
卫覬眼中寒光一闪。
“固守!
坚壁清野,將城外粮草尽数运入城中。
吕布利在速战,我等偏要拖延时日!
待其粮尽,军心自乱。
白波新降之眾,一旦缺粮,必生譁变!”
他凑近牛辅,语气更加阴狠。
“此外,覬当联络南匈奴於夫罗部,许以重利,令其不断袭扰吕布的粮道和流民安置点。
再派细作潜入白波军中,散播流言,就说……朝廷无力供粮,吕布欲將白波降卒充作军粮!
如此,內外交困,吕布不败何待?”
牛辅听完,茅塞顿开,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拍案叫道:
“妙!妙啊!
伯覦先生果然高见!
就依先生之计!
传令下去,全力守城,耗死吕布!”
另一边,吕布將荀彧召至帐中,屏退左右。
眉头锁成了“川”字,不復接纳白波军时的意气风发。
“文若,你来了。坐。”
吕布示意荀彧坐在近前。
“白波难民归顺,我方才粗略算了一下,这十一万人,一月便是近十万石粮食!
若是算上万余士卒、我军原有兵马以及骡马的精料消耗,每月人吃马嚼,至少需二十万石粮食!”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愈发沉重。
“且寒冬转眼即至,若无足够冬衣御寒,冻饿而死者必眾。
若处置不当,恐生民变,我等一番心血反而酿成滔天祸事。
文若素有王佐之才,可有良策教我?”
荀彧见吕布居然有如此仁心,不禁感到欣慰。
他脸色凝重,沉声道:“安置流民,稳定人心,確为当前第一要务,其急更甚於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