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李儒侧著身子,如同幽影般滑了进来。
他一抬头,正对上吕布一脸毫不掩饰的嫌弃。
“温侯还未睡啊?”李儒仿佛没看到那表情,自顾自地寒暄。
“我本来要睡著了。”吕布没好气地道。
李儒踱近两步,阴惻惻地一笑:“长夜漫漫,看来温侯也——无心睡眠啊?”
吕布见他东拉西扯,不说正事,便耐著性子问道:“你到底有没有事?”
李儒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压低声音。
“温侯见了我,似乎不太兴?”
吕布被他这神態弄得浑身不自在,嗤笑道。
“你个男,半夜三更摸到我的寢帐,我能兴?你要是个,我或许还会兴一点。”
“儒虽非女子,”李儒接口道,脸上带著一种男人都懂的笑意。
“却可以给温侯寻一位女子,以慰这漫漫长夜。”
吕布精力远超常人,这些时日军中清苦,確实有些寂寞难耐。
但军中岂有女子?
他心头一动,隨即警醒,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儒,警告道。
“你若是敢打白波谷流民的主意,行那欺男霸女之事,我定不饶你!”
“温侯说哪里话!”李儒连忙摆手。
“李儒岂是那等人?我所说的,是於夫罗的妹妹,乌云琪琪格居次。”
吕布闻言,眉头立刻拧紧。
“你在胡说什么?”
李儒凑近一步,声只有两能听见。
“今日於夫罗私下与我言说,他有意与温侯结下秦晋之好,將其妹许与温侯。
只是——拿不准温侯的心意,未敢冒昧开。”
吕布摇头,態度明確。
“匈奴人反覆无常,不可深交。
日后若生变故,此举必成祸根。
更何况,强娶降將之妹,传扬出去,天下人岂不笑我吕布仗势欺人?”
“温侯此言差矣。”李儒早已准备好说辞,娓娓道来。
“娶琪琪格居次,非是强娶,实乃佳偶天成,好处有三。”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一一细数。
“其,两家结亲,可笼络於夫罗之,令其麾下匈奴铁骑,为温侯所。”
“其二,可扬我大汉天威!
以往皆是汉家公主和亲匈奴单于,何曾有过匈奴王室贵女,嫁与我汉家將军?
此乃前所未有之殊荣!”
“其三,此举向天下释放一个强烈信號:胡汉一家,朝廷怀柔远人,四海归心。
震慑袁绍,大有裨益。”
吕布听著,並未立刻反驳,眼神若有所思。
李儒观其神色,知他心动,便再进一步道。
“温侯,他於夫罗虽是流浪单于,可毕竟是匈奴王族正统挛鞮氏血脉。若助其復国,他日——未尝不能成为温侯霸业之一大强援啊——”
“文优!”吕布突然打断,目光如电扫向李儒。
“慎!我等皆是为陛下、为太后、为朝廷效力,何来霸业』之说?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再敢出口,我便斩了你!”
李儒被他骤然的厉色嚇得缩脖子,连忙躬身请罪,口中连称“失言”。
但他偷眼瞧去,见吕布虽面色严厉,眼中却並无真正的杀意,心中已然明了。
帐內沉默了片刻。
吕布转过身,背对著李儒,望著跳动的烛火,语气恢復了平静。
“琪琪格的事情——你,且去安排吧。”
李儒嘴角终於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深深一揖。”儒,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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