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牛辅是这等货色,自己当初何必为仇恨蒙蔽双眼,助他对抗吕布?
事后想来,弟弟卫仲道之死,与那吕布有什么关係?
分明是王允设计的圈套。
一步错,步步错!
此时想要回头,恐怕也晚了。
为今之计,唯有—
卫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悔意与不安,面上恢復镇定,开口道。
“府君莫要自乱阵脚!
袁本初、袁公路已传檄天下,声討偽朝,大军不日即將集结西进。
吕布与匈奴骑兵虽悍勇,然骑兵利於野战,拙於攻城。
我等只需坚守城池,深沟高垒,挫其锐气。
待二袁大军兵临雒阳,偽朝震动,吕布后院起火,焉能不回师救援?
届时,安邑之围自解!”
牛辅哭丧著脸。
“话虽如此!
可卫先生,你我心知肚明,城內如今能战之兵,满打满算不过两千,加上你的家丁部曲,也不过两千五百人!
如何能抵挡吕布数千虎狼之师?
况且吕布帐下李儒诡计多端,如何坚守啊?”
卫凯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府君莫慌。
城內尚有十万百姓!人心可用!”
“我等只需放出消息,就说吕布以默许匈奴人破城后屠戮三日、劫掠財物女子为条件,方才换得匈奴出兵!
届时,安邑城內,从富户到平民,为保身家性命,必会同仇敌汽,助我等誓死守城!
百姓多是盲从,只要让他们相信,投降便是死路一条,他们自然会成为我们最坚实的盾牌!”
牛辅闻言,浑浊的眼睛里终於亮起一丝微弱的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对!对!卫先生此言有理!
百姓怕死,定然会帮我们!
如此,就有劳卫先生去安排,务必让全城百姓都知道吕布和匈奴人的阴谋!”
卫覬躬身:“覬,领命!”
安邑城外,吕布大军抵达,於城外三里处扎下营寨,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军威鼎盛。
中军大帐內,吕布正与荀彧、李儒对著地图低声商议。
突然,负责哨探的侯成快步进帐,脸色凝重地稟报。
“温侯!情况有变!
安邑城头守军突然增多,许多百姓装扮的人也被驱赶上城协助防守!
城內似乎有流言传出,说我军许诺匈奴人,破城之后,允许他们屠城劫掠!”
“什么?”吕布剑眉一竖,猛地一拍案几,“好毒的计策!定是那卫覬老贼的手笔!”
荀彧轻嘆一声,面露忧色:“此计虽毒,却极为有效。
若城內军民信了此言,必会拼死抵抗。
我军强攻,伤亡必巨,且即便破城,亦將尽失河东民心。”
李儒阴惻惻地笑道:“卫覬这是想借十万百姓之力,与我军做困兽之斗,拖延时间,等待袁绍消息。”
忽然,帐帘被猛地掀开,带著一股草原的劲风,乌云琪琪格大步走了进来。
她那身漆黑的皮甲在帐內火光下熠熠生辉,脸上写满了不耐。
“温侯!”她到吕布面前,昂著头,那双野性难驯的眼睛直视著吕布。
“我们已经在城外待了天了!为何还不攻城?”
她手按腰间的弯刀,语气愈发激昂。
“你的并州铁骑和我的匈奴勇士都擅长骑射,即便下马步战,也是以一当十的猛士!兵力、士气,强攻的优势都在我们这边!
何必在此空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