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走去,转过墙角,却见那人竟是李儒。
“温侯,事情如何了?”李儒压低声音问道。
吕布却不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
“往后不必这般藏头露尾。
太后许我开府治事,你便光明正大来做我的幕僚吧。”
李儒吃了一惊:“执金吾哪有开府的权力?莫非太后又……”
“加封奋威將军,仪同三司,假节,开府。”
吕布隨口道来,神色平静如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儒却是心中惊雷滚滚。
吕布方才三十出头,出身寒微,如今竟得仪同三司,假节开府!
这般晋升之速,世所罕见。
便是袁绍、袁术之流,靠著四世三公的蒙荫,至今也不过位列九卿,年岁反较吕布为长,官职却远不及他。
李儒暗自打量眼前之人。
身高九尺,英武不凡,气宇轩昂,確是当世罕见的伟男子。
而太后雍容华贵,倾国倾城,又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
这两人皆是各自领域的人中龙凤,彼此间產生某种微妙的赏识与倚重,倒也合乎情理。
他心下暗忖,无论二人关係究竟如何,吕布圣眷正隆却是不爭的事实。
“今日之事谈得如何?”李儒又问道。
“很是顺利。”吕布道,“太后令我驻兵西园,统领西园八校,还嘱咐我好生培植羽翼。”
李儒頷首:“如此说来,太后对温侯仰仗甚深,温侯之势,方兴未艾。”
他越发確信,投靠吕布实乃明智之选。
与跟隨董卓篡逆不同,吕布有救驾忠臣的大义名分,又得太后倚重,仕途又快又稳。
离开李儒,吕布策马逕往王允府邸。
门客见是温侯仪仗,不敢怠慢,疾步入內通传。
不过片刻,王允整冠出迎,將吕布请入堂中。
吕布也不寒暄,径直道:“太后有旨,欲拜子师公为司徒,总领朝政。”
王允心头猛地一跳。
司徒乃三公之尊,向来被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等累世公卿之家视为禁臠,多少朝臣皓首穷经都难企及。
不想今日这天大的恩宠,竟落在自己头上。
他强压下心头狂喜,喉头滚动,面上却仍是一派恭谨:
“太后隆恩,允惶恐。温侯斡旋之功,允没齿难忘。”
吕布微微頷首,又道:
“太后还有意,欲为昔日受党錮之祸牵连的清流名士平反。
特命司徒藉此良机,广纳贤才,培植心腹。”
王允闻言长嘆:
“太后虽为女流,年岁尚轻,然胸中沟壑,目光之远,实令人嘆服。”
他略一沉吟,“人选方面,允已有些计较,尚需细细斟酌几日。”
“正当如此。”吕布话锋一转,
“太后既有意使司徒主政,布主军,布这里有两位故人,不便亲自举荐,还望司徒代为周全。”
王允忙道:“温侯何须见外,但说无妨。”
“请司徒举荐张杨为上党太守,张邈为陈留国相。”
王允心下诧异。
张杨是吕布挚友,举荐他在情理之中;
可张邈乃是袁绍的“奔走之友”,名震天下的“八厨”之一,以吕布的寒微出身,怎会与这等名士有旧?
虽满腹疑惑,他却知趣地不问缘由,当即应道:“温侯放心,允必竭尽全力。”
正事既毕,吕布似是隨口问道:
“前日託付司徒之事,往蔡府提亲,不知眼下可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