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受伤这回事,安萨尔抬起眼,第一次直白地质问道:“卡托努斯,你的精神海是怎么回事。”
卡托努斯一怔,脸上的表情骤然僵硬,嗫嚅着唇,“什么?”
“你想继续和我打哑谜吗。”安萨尔蹙眉,语气稍重。
与此同时,他留在卡托努斯精神海里的烙印微微发热,令军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卡托努斯:“我……”
安萨尔抱臂,神色冷峻,视线从薄薄的眼缘射出,莫名有种倨傲的审视感,压迫着卡托努斯细如钢丝的神经。
卡托努斯抿着唇,瞳孔紧缩,几乎成了凝实的针尖,不断外扩成复眼,身体隐隐战栗,这是他极度心虚与恐惧的生理反应。
「他发现了吗?」
「发现那只该死的雄虫曾试图闯入他的精神海但最终失败?可恶,为什么当时没能直接拧断那雄虫的脑袋呢。」
「明明军医说过没有留下过痕迹的!他难道发现了吗?」
「他会不会,会不会……」
他耳膜轰轰作响,血压泵到颅顶,又迅速冲回,勇猛、强悍的军雌几乎立刻产生了就地逃跑的念头,以逃避对方尖锐的质问,但下一秒,安萨尔的话让他的心摔回肚子里。
“你的精神海为什么是碎的。”
人类皇子睨着他,停顿片刻,意味不明地问。
卡托努斯呼吸一滞,恐惧的麻痹从大脑皮层缓缓退去,这一刻,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他劫后余生。
「他没发现……」
「幸好他没发现。」
军雌找回了自己的嗓音,即便因为紧张,声调听上去不太稳:“我出过许多任务,我,我是一名军雌,您知道的,军雌如果没有雄虫精神力的梳理,精神海会出现病变,变得紊乱、破碎。”
他语速变快,像是迫切地想要对方相信,信誓旦旦地胡编:“不过,军方已经发明了能高效梳理精神海的方法,我也有在积极尝试,我很快就……”
“卡托努斯少将。”
安萨尔打断他,眸光闪烁着一丝冰冷的不悦,他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大型兽类,语气冷而沉:
“你觉得人类会在意虫子怎么交/配吗?”
“……”
卡托努斯一怔,他太久没从对方口中听到过如此生疏、客套的称谓,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与人类是敌人——曾在战场上以命相博的敌人。
他的精神海还残留着对方的烙印,那大部分时间毫无存在感的东西可是能一瞬间绞杀他的精神海,他却总有一种含着匕首做蜜饯的错觉。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卡托努斯嘴唇微张,呆呆地站在原地。
安萨尔垂下眼,摆弄着手腕上的光脑,不咸不淡道:
“我对你们虫族的军务不感兴趣,更不想知道军雌与雄虫的关系,你没必要急切地向我解释这些废话,说到底,你是我的俘/虏,只需要严格听从我的命令行事。”
卡托努斯闻言,指尖发冷,神色怔怔。
安萨尔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凝视他,语速缓缓:
“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精神海破碎的你还能撑多久。”
卡托努斯垂下头,骨血瑟瑟,几秒后,他的情绪低沉至泥土。
“只要您需要……我可以为您战斗到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