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灰白天光从机甲防护板的缝隙中溢出,洒在水意潮湿的地面,卡托努斯正坐在木桩上,闻言回头。
光线给他的侧脸描了个边,朦胧似幻,怪好看的。
这时,安萨尔总算看清军雌在干什么了——对方正用自己前肢末端的绒毛,沾着水清洗背部鞘翅的甲壳和内须。
至于那诡异的搽搽声,是利角擦去甲壳上多余污垢的动静。
卡托努斯还没有清洗完,但安萨尔问话了,他便停下动作来答,身侧微微侧转,露出敞开的衣物前襟。
军雌块垒分明的胸肌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在白衬衫内额外扎眼。
安萨尔一瞥,发现对方为了更顺利地放出鞘翅,不仅脱了军服外套,甚至扯掉了胸肋与肩背的束/缚带。
空荡的衣摆没有按照规矩掖进裤子里,而是虚虚晃着,随风微扬。
他似乎没有人类的廉耻观念,又或者,军雌在军营里就是这样衣衫不整的,以至于哪怕在敌人面前,都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安萨尔想。
“阁下,我没有在啃传动中枢。”
“但如果您允许,我的确很想尝尝您机甲的口感。”
卡托努斯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觊/觎与邪念,注视腾图的两台能源灯,作势一勾唇角。
从十分钟前就在看军雌刷洗自己的腾图:“——哔哔哔哔!”
“机甲先生,你骂得太脏了。”
卡托努斯有一搭没一搭地颤动背后光洁的鞘翅,甚至准备朝腾图走去。
腾图:“救救救救——”
“卡托努斯,坐下。”
安萨尔坐在睡袋里,哑着嗓子命令。
卡托努斯当即坐回木桩,只是眼神一直恋恋不舍地游离在腾图黝黑反光的金属外壳上。
安萨尔缓了一会,披上外套,踱步到洞口,眺望阴沉天色。
虽然雨停了,但天色并不好,空气中飘浮着浓郁的精神力碎屑,宛如密密麻麻的静电,依附在茂密树丛中,联结成铺天盖地的大网。
随着这种控制的加强,他隐约能察觉到巨兽的意识正借由雨幕铺就的网络在移动、流窜、观察,甚至是搜寻。
它在恐惧、戒备,因为意外发现了一个与他同等位阶的危险在靠近,正焦躁地想要将其驱离。
“你为什么要早上起来洗自己的甲壳?”他问。
卡托努斯解释:“从下雨开始,我的精神海就一直躁动、严重胀痛,我需要做点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但出不去。”
言外之意,因为安萨尔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所以他只能靠在洞里洗刷甲壳发泄压力了。
听出这一茬,安萨尔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你的意思是,我被吵醒还是我自己的错了?”
“我没这么说。”
卡托努斯当即恭谦地垂下眼,摇头。
安萨尔眯缝着眼,敏锐地察觉到卡托努斯的唇线有一丝颤抖,然后,幸灾乐祸般微微上翘,幅度很小,相当克制。
这只军雌应该是想报复他很久,憋了这么久,才总算想出一个损招。
效率怪低的。
安萨尔瞥他一眼,没追究,只淡淡道,“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这次念你初犯,我不追究,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绑起来。”
卡托努斯腹部一颤,当即低下头去,微微战栗,好半天才应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