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正在安抚族人和契苾何力的姑藏夫人无意间回头,恰好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温禾。
她顿时大吃一惊,连忙用突厥语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快步朝着温禾走来。
她的脚步有些急促,脸上满是歉意和恭敬。
那些契苾部的族人听到姑藏夫人的话,也纷纷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温禾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和警惕。
他们大多是第一次见到温禾,只知道他是大唐的官员。
“尊敬的高阳县伯,没想到您今日竟然会亲自前来,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姑藏夫人走到温禾面前,深深躬身行礼,语气格外恭敬,甚至带着几分小心。
“刚才何力太过激动,一时忘了向您禀报,也忘了招呼您,实在是他的罪过,还望县伯您不要见怪。”
她的汉语说得还算流利,只是带着一丝淡淡的草原口音。
这份过分的恭敬,让温禾都有些不太适应。
他连忙抬手虚扶,笑着说道。
“夫人不必多礼,何力与族人久别重逢,激动也是人之常情,我怎么会怪罪他呢?”
“我今日前来,一是为了祝贺契苾部顺利抵达长安,二是来看望一下您的各位族人,略备了些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温禾示意身后的齐三将车上的礼物搬下来。
齐三闻言,当即招呼随行的人员去卸东西
一箱箱的丝绸、茶叶、瓷器和粮食被陆续卸下,堆在门口,琳琅满目。
看得契苾部的族人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们在草原上物资匮乏,很少能见到这么精美的东西,更别说一下子有这么多了。
姑藏夫人见状,更是感动不已,再次躬身行礼。
“县伯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您能亲自前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礼遇,这些礼物太过贵重,我们实在不敢收下。”
“夫人不必推辞。”温禾笑着说道。
“我是契苾何力的先生,在大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算是他半个父亲了。”
嗯嗯……虽然就比他大两岁。
但是老师就是爹嘛。
姑藏夫人不知道是没理解,还是误会什么了,她竟然愣了好一会。
眨了几下眼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温禾,然后笑出了声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是?’
‘刚才她那目光,是嫌弃我小?’
‘不对不对,她想啥呢,某不好人妻!’
“夫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老师就是长辈,既然何力的家人来了,我自当准备礼物才是。”
温禾干干的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就在温禾与姑藏夫人客套之际,契苾何力已拉着那位独臂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
中年人脸庞黝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掠过几分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警惕。
那好像是草原部族刻在骨子里的防备,仿佛荒原上的孤狼遇见了陌生的猎手。
但这份戒备只持续了一瞬,便被他不动声色地掩饰下去。
“先生,这是我的叔叔,契苾绀!”
契苾何力站在两人中间,仰着小脸介绍道,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契苾绀闻言,将左手郑重地置于右胸,身躯微微前倾,行了一个标准的草原礼。
他口中吐出一串音节顿挫的突厥语。
温禾虽听不懂具体含义,却能从他的神态中感受到几分郑重。
身旁的契苾何力立刻充当起翻译,小脸上满是认真。
“先生,我叔叔说,‘尊敬的高阳县伯,契苾部俟利发契苾绀向你表示敬意。’”
“俟利发”
是突厥部族中极高的爵位,寻常部落首领都难以获得,可见契苾绀在部族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