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府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满是愕然。
方才还稳如泰山的先生,怎么突然就破功了?
他愣了半晌,才强行给找补。
定然是几位皇子太过顽劣,屡次挑战先生的威严,才逼得素来沉稳的先生失了分寸。
嗯,一定是这样!
先生怎么会失态呢!
……
翌日清晨,立政殿的香炉还飘着清雅的檀香,李世民刚批阅完两份急奏,高月便轻步上前躬身禀报。
“陛下,高阳县伯府中传来消息,李义府昨日午后已从河北道返回。”
“李义府……”
李世民指尖叩了叩御案,眸中闪过几分权衡。
这名字他记得清楚,温禾闲聊时提过,此子有才干却心术偏狭,是将来可能祸乱朝纲的佞臣。
可佞臣二字,在帝王眼中从来不是纯粹的贬义。
他自己用不上这等锋利的棋子,留给太子却是正好。
既能借其才干打理杂务,又能因其把柄在握而随意拿捏。
“传旨吏部。”
李世民抬眸,语气斩钉截铁。
“调李义府任兵部主事,归温禾麾下听用。”
高月应声欲退,却被李世民叫住。
“再加一句,令其好生跟随温禾研学,不可懈怠。”
他自有考量。
一来十五岁的少年心性未定,温禾那套歪理邪说或许真能掰正几分。
二来有温禾盯着,即便李义府旧性复发,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将来太子接手时,便是柄磨得恰到好处的刀。
高月领旨退去,李世民舒展了眉头。
今日难得休沐,观音婢昨日说后宫有妃嫔有孕,正好去瞧瞧,也省得那帮老臣总说他沉迷朝政不顾私情。
转眼到了午时,温禾府中正堂摆开了食案,五小只围坐一旁,周福正指挥着侍女端菜。
刚拿起筷子,院门外突然炸响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先生——!”
“嚯,有人寻仇?”
李泰眼睛瞬间亮了,放下筷子就想往外冲。
“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有人打上门来了?”李泰顿时一喜。
李佑赫然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他知道李泰是在阴阳他,之前他舅父打上门来的那件事。
不过那都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现在整个长安,谁敢招惹高阳县府!
温禾嚼着一口青菜,侧耳听了听,咂摸道:“这声儿,倒像是李义府。”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青色身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正是李义府,分明早上才去吏部点卯,此刻却满脸泪痕,头发都乱了。
“噗通!”
一声闷响,李义府直直跪在了正堂中央的金砖上,震得地面都似颤了颤。
五小只惊得齐齐放下筷子,契苾何力戳了戳身旁的李愔,满脸困惑。
“你们大唐的礼节这么随意?高兴了就下跪?”
李愔翻着白眼别过脸,懒得跟这草原憨货解释。
“你这是作甚?”
温禾也懵了,搁下筷子起身。
“早上出门还好好的,莫不是在吏部受了委屈?”
李义府抬起泪脸,涕泗横流却满眼狂喜:“先生!您对学生的大恩,学生粉身碎骨也难报!昨日学生还因先生没替我打点吏部而暗自埋怨,如今才知是学生鼠目寸光,不懂先生的良苦用心啊!”
他膝行两步,声音都在发颤。
“方才吏部传陛下旨意,即日起学生便是兵部主事了!从九品小吏直升从八品下,这……这都是先生为学生谋划的啊!”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