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很聪明。
他知道温禾不敢让百骑动手。
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温禾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如此一来,今日之事传开来。
他褚遂良日后必定会压过温禾一头。
不过温禾却依旧平静,他看着褚遂良,缓缓说道。
“陛下自然是对天下人公平的路,不过是有一群靠着祖上余晖、父辈荣耀,便在这世间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人渣,侮了陛下的圣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脸色涨红的弘文馆学子,声音愈发洪亮。
“那些出身低微的学子,或许没有名师教导,或许没有充足的钱财,可他们却从未放弃过努力,岂不闻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温禾最后那句话落下,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吏,忍不住激动地喊了一声“好”!
这声“好”仿佛打开了闸门。
院子里那些布置考场的小吏、杂役,也纷纷低声附和。
“好诗!”
“妙哉!妙哉!”
“实在是应景的很!”
看向温禾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他们大多出身寒门,深知读书的不易,温禾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他们同样不是科举出仕,而是吏部铨选出身。
那是因为他们的出身不高,怕科举不成,所以才成了小吏。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觉得温禾这句话提气。
“都说高阳县子诗词一绝,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褚遂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指紧紧攥着折扇,指节都泛了白。
他自小在勋贵圈子里长大,父亲褚亮是弘文馆学士,与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交好,连陛下都时常召褚亮入宫议事。
故而长安城里的权贵子弟,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地称一声“褚馆主”?
可温禾却如此的不给他面子。
温禾却懒得看他的脸色,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你知道某的名字,可曾听过百骑的威名?”
“某在这里跟你絮絮叨叨这么久,你不会真以为,某是来跟你说好话的吧?”
褚遂良心中一凛,看着温禾眼底的冷意,再瞧着他身后张文啸等人按在刀柄上的手,顿时警惕起来。
他强装镇定,问道:“不知高阳县子要作甚?”
“作甚?”
温禾上前一步,声音洪亮的说道。
“弘文馆众学子,未经允许擅闯贡院,扰乱考场布置秩序,无视春闱规矩,此乃藐视陛下亲定的科举制度!百骑听令,将他们全部拿下!”
“喏!”
张文啸等人齐声应下,身影如箭般冲了上去。
弘文馆的学子们哪里见过这般阵仗,顿时慌了神。
有的往后退,有的想开口辩解。
还有个穿着锦袍的学子梗着脖子高喊。
“某看谁敢动!区区百骑,一群莽夫,某阿耶是……”
话没说完,葛兵已经冲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那学子痛得弯下腰,捂着肚子直哼哼,葛兵冷笑一声。
“管你阿耶是谁!在百骑面前,除了陛下,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这话一出,百骑众人顿时觉得提气,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有的拧住学子的胳膊,有的按住他们的肩膀。
没一会儿就把十几名弘文馆学子制服得严严实实,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褚遂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可他还是强行克制住了。
他知道,真要是起了冲突,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百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