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骑最近惹怒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奴婢这就将这密信呈交陛下。”
黄春说吧,便着急的起身来。
也不等许敬宗和苏定方应下,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百骑。
“这件事,百骑最好不要插手。”许敬宗淡淡的看了一眼苏定方,那目光明显是想询问后者的意见。
“此事既然高阳县子已经插手了,百骑又如何避开,何况这些纨绔子弟,也该休整休整了。”
苏定方冷哼了一声。
他本就看不过这些在长安城内为非作歹之徒。
如今既然找到了他们的罪证,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两仪殿内。
檀香袅袅缠绕着明黄色的帐幔,御案上堆迭的奏疏泛着淡淡的墨香。
李世民端坐龙椅,指尖轻叩御案边缘,目光扫过殿中对立的臣子,眉头始终微蹙。
宗室待遇的争论已持续近一个时辰,迟迟未有定论。
之前他那父皇,为了安定宗室,便大肆封赏,一点小小的功劳便能得个郡王。
如今这个烂摊子到了他的手上。
前不久吏部和民部查验账簿后才赫然发现,每年给宗室的钱粮,竟然已经占据了国库一年十之一的税收。
看到这触目惊心的数字,李世民久久不语。
他仿佛看到了有一天,李唐宗室将这天下啃食干净的光景。
只是……
温禾为何没有说起过此事?
难不成后世之君解决了这个问题?
或许是自己未来解决的?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便也要解决。
今日议事便是为此。
御案左侧,淮安王李神通按捺着怒火,紫袍下的胸膛微微起伏。
“长孙侍郎说旁支无功,可宗室子弟自太原起兵便追随陛下,即便未上战场,也在后方筹备粮草、安抚宗族,若连这份体面都要剥夺,日后谁还认李唐皇室?”
身旁的宗正卿李孝恭立刻附和,手按腰间佩剑,语气沉厉。
“窦尚书说财政吃紧,可宗室俸禄占国库三成,那是因为宗室为大唐守住了根基!当年若不是宗室子弟在山东牵制窦建德,前线将士怎能安心作战?”
“二位殿下此言差矣!”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绯色官袍下摆扫过地面,声音坚定如铁。
“筹备粮草是地方官的本分,安抚宗族是宗人府的职责,岂能将分内之事算作宗室私功?若按此论,天下百姓缴纳赋税、耕作供粮,难道都该封爵领禄?”
李神通闻言,脸色更沉,反驳道。
“长孙侍郎此言偏颇!地方官中半数是宗室举荐,宗人府官员更是以宗室为主,若无宗室牵头,粮草怎能及时运往前线,宗族怎能安稳无乱?”
“淮安王有所不知。”
杜如晦身着青色官袍,上前半步,语气沉静却字字有力。
“去年关中大旱,地方官延误粮草转运,其中便有三位宗室出身的县令,宗人府去年处理宗族纠纷,更是有两起因偏袒宗室子弟,引得百姓上诉至大理寺,可见宗室牵头,未必能成事,反倒易生徇私之弊。”
李孝恭眉头一拧,对着杜如晦沉声道。
“杜侍中只提过失,不提功劳!当年平定王世充时,宗室子弟李道玄率军冲锋,战死沙场,安抚岭南时,宗室李叔良镇守桂州,数年无乱,这些难道不是实打实的功绩?”
“宗正卿说的是有功宗室,下官等从未否认。”
房玄龄手持象牙笏板,缓缓开口。
“可如今旁支子弟中,有人从未出仕、未上战场,仅凭血缘便获封县公,食邑三百户;而秦叔宝将军征战十年,负伤数十处,也不过食邑两百户,这般待遇悬殊,让前线将士如何心服?让天下有识之士如何看待朝廷?”
李神通气息一滞,随即又道。
“房相只论爵位高低,不论亲疏远近。宗室是皇室血脉,与陛下同根同源,即便无大功,也该有几分体面,岂能与外臣一概而论?”
“淮安王此言,便是将宗室与朝廷分作两途了。”
窦静捧着户部奏折,上前一步,语气直言不讳、
“臣掌管国库,深知去年关中赈灾时,朝廷粮米不足,百姓易子而食,可长安城中,仍有宗室子弟每日摆宴享乐,一餐耗费数石粮米。陛下登基后常说以民为本,若宗室体面建立在百姓疾苦之上,这般体面,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