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百骑只有一千余人,若是再多些,朕这内帑,怕是也撑不住。”
三人闻言,顿时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陛下这是在告诉他们,也是想让他们把话传出去。
百骑的高开销没有占用国库,不会影响其他军伍的军费,日后谁也别再拿百骑的军费说事。
张士贵和秦琼连忙躬身应道:“臣等明白。”
李世民看了眼演武场上仍在坚持的新兵,对着身旁的张士贵、尉迟恭和秦琼道。
“时辰不早了,三位卿家也退下吧,这里便交给嘉颖和苏烈吧。”
三人连忙躬身应下,目送李世民离开。
另一边,温禾见苏定方从演武场边缘走来,便迎了上去,将手中的训练名册递给他。
“有劳中郎将,接下来的收尾就交给你了,让伙房多备些盐水,跑完的人得补补盐分,宵夜也多放些肉,最好是炖烂的羊肉,再煮些粟米粥,别让他们空腹歇着,另外让医者在住处附近候着,万一有人体力不支,也好及时诊治。”
苏定方接过名册,点了点头:“嗯,接下来便交给某吧,你折腾了大半夜,快去公廨休息会儿。”
他看着温禾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
刚才见温禾对着新兵那般严苛,他还暗道这少年心太狠。
比他父亲当年在军中练兵时还要不留情面。
可此刻听着这些细致的叮嘱,才明白温禾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
待温禾转身走向公廨,苏定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这百骑的兵士,怕是全天下最有福的士兵了。
即便是大唐最精锐的前十二卫,兵士们也只有在出征前或是打了胜仗,才能吃上一顿肉。
至于鸡子和牛乳,寻常兵士连见都少见,可温禾却实打实供着,每日从城外订来新鲜的牛乳,让伙房煮成奶粥。
鸡子更是早晚各一个,这般投入,连他都觉得动容。
温禾这一觉睡得极沉,公廨里的烛火早已燃尽,窗缝里透进的晨光落在他脸上,才让他缓缓睁开眼。
走出公廨时,百骑司内格外安静,昨夜跑完二十里的新兵,在苏定方的安排下早已回住处歇息,除了岗哨旁执勤的寥寥几人,大部分屋子都紧闭着门,连说话声都听不到。
倒是许敬宗和黄春,一早就守在办事的屋子前。
许敬宗正低头核对着春闱布防的文书,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黄春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整理着百骑的军械名册,见温禾过来,两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
“醒了?”
许敬宗抬头,指了指桌上刚温好的豆浆。
豆浆的制作自然是温禾教的,有些人喝不惯牛乳,比如他自己。
一喝就拉肚子。
所以才将豆浆的制作法子交给庖厨。
“灶房刚送来的,还热着,快喝点暖暖身子。”
温禾走过去拿起碗,喝了一口热豆浆,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舒服得他眯起了眼睛,随口问道:“这睡多久了?感觉像是睡了一整夜。”
“还不到两个时辰呢。”
许敬宗茫然地望着他,手里还捏着笔。
“你这才歇下没多久,怎么不多睡会儿?你平日可是至少睡四五个时辰的?”
温禾放下空碗,伸了个懒腰,嘴角却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没办法,谁让我是个负责的人呢。”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往外走,许敬宗和黄春面面相觑,满心疑惑。
这才休息不到两个时辰,再折腾下去,新兵们怕是要扛不住了。
两人也顾不上手中的活计,连忙跟了上去,想看看温禾又要弄出什么动静。
只见温禾绕到办事屋旁的杂物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从里面翻出一面布满铜绿的铜锣,又找了根裹着布条的木槌,掂了掂重量,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提着铜锣,脚步轻快地朝着新兵住处的方向走去。
许敬宗和黄春跟在后面,心里愈发纳闷,直到温禾站在新兵住处的院子中央停下,两人这才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温禾高高举起木槌,狠狠砸在铜锣上。
只听得“砰!”
没等锣声完全消散,温禾又对着紧闭的屋门大喊一声。
“敌袭!敌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