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意大笔一挥在合同上签下大名，到现在她接过广告脚本，Andy一直是以一种毫无情绪的声音说话，而那面瘫的样子完全像个公事公办的机器人，对她，也一直呈现一种极度敷衍，甚至爱答不理的态度，虽然顾意自知和Andy以往带过的那些艺人比起来她的确微不足道，但如果一个经纪人对艺人没有激情，那她之后要怎么混下去啊？！

于是，迟疑了一下，顾意还是直截了当问：

“Andy，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这句话倒是成功让Andy的视线从屏幕移到她脸上。静静看了她一会儿，Andy直截了当道：

“是。我签你完全是因为Boss硬把你丢给我，我不得不接着。我今年的目标本来是集中精力把韩逸尘推上金像奖的宝座，但如果再带你一个新人，无疑会花掉我不少时间和精力，最后很可能薄刀切葱两头空。因此对于公司这种安排，我虽然接受，却无法认同。”

顾意倒没料到Andy会如此坦诚，可他的话多多少少还是伤害了她幼小的自尊心：

“所以您的打算是置我于不顾，集中精力推韩逸尘？”

Andy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对于一个一腔热血的新人来说似乎太不近人情了，于是缓和了语气，他委婉的说：

“目前你没有任何作品，对于你的实力，我还持观望态度，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自然会优先把时间精力放在韩逸尘身上，毕竟，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投资……”

顾意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一截截的凉了下去，她突然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毕竟一个不看好自己的经纪人，比没有经纪人还要可怕，如果经纪人对自己的艺人没有信心，那自然对她的一切也不会上心。旁人只看到经Andy的手，曾捧红过无数天王天后级的巨星，可谁知道死在他手上的有几个？

顾意心里无端打了个寒颤，虽然对Andy的职业操守很有信心，然而她并不想自己的演艺生涯还没开始就断送在Andy手里，成为炮灰。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您才能心甘情愿对我‘投资’呢？”

Andy头抬也不抬，直截了当道：

“如果你能在新宿街头吸引超过五百个人的视线，那我自然会倾尽全部精力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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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新宿街头。人群熙熙攘攘。

顾意呆立在步行街正中央，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接受Andy荒谬的提议。

“同样的测试凌薇也做过。这是胆量和魅力的测试，如果你能做到，说明你确实有巨大的潜力和天分，我当然也会毫不犹豫的倾我所能帮你成功……”

听到“凌薇”两个字，顾意仿佛打了鸡血，想也不想就起身对Andy说：

“你等着吧，我一定可以的！”

凌薇能做得到的，她也一样可以！

她以为……她可以。

可现在，面对来去匆匆的人群，她却突然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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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完全就是个没心眼儿的小傻子！”

Andy在总裁室的沙发上坐下，将事情始末同叶泽谦说了一遍，摇头苦笑：

“虽然她够直率，可这样少根筋以后怎么在娱乐圈闯荡？今后还不得被人给踩死？我不过想激她一下才提了凌薇，可凌薇当年是拍了一部电影两部电视剧之后才去新宿测人气的，我还没说完，她竟然跟我说她一定可以就一溜烟儿的跑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

叶泽谦莞尔一笑，合起合同问：

“她现在人呢？”

Andy气得直发笑：

“刚才给我发过来消息，她人已经到新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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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新宿的街头艺人实在不少。

作为A市最有名的艺术街，这里不管是视觉系、摇滚乐队、绘画的艺术家还是拉二胡的大叔，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卖力的表演。然而就算他们技艺再精湛，也没有一个能成功吸引到超过二十个路人的。

顾意左看看右看看，对凌薇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五百人……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夏日炎炎，烈日当头，滚滚的热气让顾意额上浮起一层汗珠。这样的大热天，路人都是行色匆匆，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如果她摆摊卖冰也许还能吸引几个人过来，可……表演？

然而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顾意中学时曾为画室做过模特，于是在树下凹了一个普通人很难摆出来的扭曲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