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张办公室的照片——盆景、座椅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
“咦,我的文件呢?怎么回事,中毒了吗?”宋沉装模作样地叫道。
沈桐气得七窍生烟,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宋沉拿过手机,敏捷地向后退了两步:“好了,别生气。就是你想的那样,但我不可能放屏幕上。下次有机会再给你看,好么?或者,你再传几张漂亮的给我?”
沈桐愣了下,气急败坏得拿起桌角上的病历卡,随手丢过去。
“啪”的一声砸在墙上,同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沐一彬正站在外面。
他的脸色淡淡的,声音依旧很平和:“怎么了?”
“哦,沐总……没事。”沈桐结巴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更生气了:使坏的明明是宋沉,她干嘛要心虚?
但沐一彬气场太强,在他面前,沈桐只能收敛满心的怨愤,勉强笑了笑:“您找我有事?”
“哦,刚才送客户经过这儿,顺道过来看看大家。如果你忙完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沐一彬不动声色地说。
“好的。”沈桐点点头,送他一路出了投资部。背后的宋沉带着浓浓笑意回到了座位上,他终于看清了桌上的相框——只是一幅风景画。
这边,沈桐略带不安地进了办公室。沐一彬立刻抬起头:“沈桐。”
“是。”
沐一彬轻叹一声,扶了下眼镜:“你做业务出类拔萃,但管理上还是要练练,太严或太松都不行。”
“对不起,沐总。我会注意的。”沈桐很羞愧。
“好了,别紧张,超星的一期报告还是写得很出色的。那你的外围调查也要抓紧,我希望在下月底前能定下来。不论最后签不签,我都不希望在这案子上费太多时间。毕竟要达到我们的目标,超星的分量还远远不够。”沐一彬蜷着手指,轻敲了两下桌面:“据说今年总部的年度考核会很严,可能要刷掉四分之一。”
在分公司高层里,开掉四分之一!沈桐忍不住轻叫了声。没错,现任总裁白屹东因为身体原因,已开始渐渐放权,他的长子白宇南将来必定是继承人。在白少上任前夕,去一批留一批,更能保证顺利过渡。
如果这当口,副总黄诺犯点什么,业绩一向出色的沈桐一拱,就能直接上去了。沐一彬一直觉得总部派下的副总牵制手脚,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不出三年,总部易主,平城分公司也将有新局面。
从沐一彬淡淡的笑容里,沈桐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不过,她相信黄诺也不会坐以待毙。反正,从提到部长开始,她就是支已上弦的箭,专心做好她自己的事吧。
可接下来,沐一彬的话让她又惊了下:“你对新进的四个实习生,怎么看?刚才那个……是叫宋沉吗?”
“嗯,是的。”沈桐暗暗吃惊,沐一彬这回好像对部门内务管得太细了。她顿了下,继续回答:“他们还不错。做事很积极,脑子也灵。”
“行,那你就按惯例培养着,但不要让他们参与得太深。实习期满后,评价书写得漂亮点。”
“啊,您什么意思?”沈桐疑惑。
“这四个人,我都不会留在投资部,最好的情况是调到其他部门。”沐一彬止住话头,静静地看着她。
或者一个都不留。沈桐立刻敏感地察觉了:“沐总,是不是他们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还不确定,只听到了风声。照我的意思,其实不想拖那么久,但一下子全开了,又太招眼。你呢,有时还是太容易轻信别人,我昨天打电话过来,万经理居然有你的文件柜钥匙。你也太粗心了。”
“对不起,我是怕耽误……”沈桐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下次钥匙不会离身的。”
“保险起见,锁都换了吧。”沐一彬扯起唇角,淡淡一笑:“你啊,要放在北京总部,早被人啃成骨头了。”
是的,在这样残酷竞争的公司里,对同事完全信任,就是给自己埋下隐患。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一直这样信任她?
直觉吧。
当她第一次含着眼泪,在年会上怔怔地看着自己,他的心就涌起一股久违的冲动。不过是一些激励性的场面话,她竟高兴得慌了手脚,坐在钢琴前,弹到一半忘了谱子。
可这样单纯的姑娘,也在他的教导下,一点点盖上铠甲。总有一天,她也会对自己生出戒心吧,而那也是她最灿烂的时候。